至暗時刻(一)
聖殿之外寬闊的廣場上又燃起了熊熊火光,幾百根通天巨柱在火光之中如異變的甲獸一般,傲世著空間穹頂變幻莫測的微藍。而巨柱之下的廣場上則匍匐著一片黑壓壓的影子,看不清他們的麵容,聽不到一絲聲音,甚至感覺不到那是一群生命體。
聖殿之門徐徐打開,倫雅執著翠玉權杖在祭師大人和兩名老態龍鐘的魔羅人的陪同下走出來,百尺台階之下的人群立即騷動起來。此時廣場上發出一陣嘶吼聲,兩支怪影迅疾地移動到百尺台階之下,竟然是兩支一級甲獸!
一級甲獸在魔羅族的地位相當於武士,標誌著已經進化成功並有可能有很大的幾率完成進一步進化,成為更高等級的甲獸,甚至是獸神將。但這種希望極其渺茫,尤其是沒有了諸神恩賜的聖液之後,魔羅族的基因進化已經停滯不前。
一千多年時間,魔羅族沒有再進化成功一名獸神將
,而積累進化成功的甲獸也是屈指可數。停止進化對於戰鬥種族而言,無疑是宣布其走下神探,最可悲的是那些進化失敗而成為殺戮機器的族人。
“聖女殿下,守護九泉的圖蒙所部已經應調來了。”倫雅旁邊的一位老者沙啞道:“按照占卜結果,最近一定會發生大事,魔羅一族將麵臨生死存亡之戰。所以還請聖女殿下斟酌決策,保存實力為要,避免陷入進退失據之中。”
倫雅微微頷首,漠然地望著廣場上熊熊燃燒的火光:“魔羅之華即將燃儘,光明將被黑夜吞噬。千年的抗爭改變不了最終毀滅的命運,九脈王族已經成為敵人的宿主,是他們親手葬送了魔羅族的希望。”
卡維特人就在防護之外的魔羅森林中厲兵秣馬,那裡即將成為絞殺魔羅一族生命的地方。敵人以魔羅族人為宿主,以宿主之身與魔羅人殘殺,最後將宿主毀滅。這是何其殘忍的手段?
如果千年前的多羅王知道這就是魔羅族的宿命,他一定不會製造出九脈王族,更不會讓他們擁有魔羅族
全部的財富和希望。千年過去了,王族不複存在——或者說王族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的:敵人的宿主。
“天璿大人已經撕開了敵人的防護,您的朋友們正遭遇最大的危機,魔羅之華所部或許會傾巢而出,一場生死大戰無可避免。”乾癟的眼睛看著倫雅,老者喘著粗氣從懷中拿出魔羅寶函遞給倫雅:“聖女殿下,我已如九幽之地想以此喚醒開陽神君,但我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
悲傷地望著通天巨柱上熊熊燃燒的火光,難道就沒有辦法解開魔羅寶函之秘嗎?丟失千年,尋找千年,千年後找到了卻是亙古難解的謎,這對魔羅一族是何其殘忍?倫雅舉起翠玉權杖,通體散發出翠色光芒的權杖頂端飆射出一道紅芒,紅芒直射穹頂,之間夢幻一般的星空發出一陣漣漪一般的震動!
同時地麵也發出了微微震顫,百尺台階之下匍匐的一級甲獸發出一陣低吼之音。
“魔羅森林中央之地,去戰鬥吧,圖蒙!”
一級甲獸的威力在眾多山民的眼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倫雅的話音方落,圖蒙怪嘯一聲衝天而起,如狂暴的旋風一般衝向無邊的黑暗之中,而匍匐在廣場上的黑影也在頃刻之間席卷而去。
這是一隻實力超強的戰隊,鎮守魔羅古洞九幽之泉,而其都統則是號稱川南基地最為知名的圖蒙——一個已經進化百年之上的一級甲獸!
這是倫雅唯一的抉擇。
玉衡大人以一己之力劈開魔羅森林上空縈繞經年的濃霧,但也隻撕裂了一道口子,讓魔羅森林降下了百年來的第一場暴雨。同時也支援了天璿和楚先生,否則他們是無法與之抗衡的。倫雅不知道自己能夠支撐多久,也不知道這種支撐會取得怎樣的效果,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晦暗的森林上空飄蕩著薄薄的霧氣,微藍的蒼穹似乎沒有儘頭,森林也沒有儘頭一般。如果不是置身其中在進行艱苦的跋涉,楚南飛真的感覺到像是在夢遊,或者說是在平麵二維空間了飄蕩——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
也許是因為魔羅森林的遼闊無邊,也許是周圍那些超出想象的參天巨木使然。在這裡永遠也感受不到陽光的溫度和味道,那種在平時最廉價、最輕易就能獲得的東西反而變得可遇而不可求。
已經連續跋涉很長時間,而從進入魔羅森林那一刻到現在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而天上的陽光依然如故,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魔羅森林裡的時間似乎是停止的,也似乎沒有任何意義,這是一種讓人崩潰的感覺。
休憩補充能量是必須的選擇,所有隊員都筋疲力儘,當身體栽倒在地上的時候,渾身散架一般的疼痛。喝幾口水吃幾塊壓縮餅乾,隊員們酣睡過去。楚南飛仰麵躺在地上,連續作戰已經透支了極大的體力,但不得振作起來不麵對。
也許這是“零點”行動必須經曆的階段——艱難,痛苦,流血,犧牲和絕望。
這裡是他所見過的最壯觀、最奇特也最詭異的森林,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一支飛鳥,也沒有見過一個野
獸,整片森林隻有鬱鬱蔥蔥的植物。曾經問過禦風,他的回答讓楚南飛費解:魔羅森林原本就沒有其他動物。
本來楚南飛分析是因為食物鏈遭到破壞的緣故,因為沒有真正的陽光,導致食物鏈發生了異變。就如那些科學家們坐在實驗室裡研究出來的一樣:植物沒有了光合作用,動物就失去了食物來源,生命就會戛然而止。
為什麼原本就沒有動物?難道當初敵人沒有占領這片森林之前就沒有嗎?禦風的回答同樣讓楚南飛疑惑不解:這裡是時間是靜止的!
當楚南飛再次看自己的手表的時候,腦袋不禁“嗡”的一下,手表所對應的依然是晚上16點30風,夕陽降落的時刻。他記得是進入地下暗河之前的時刻——不過也不排除手表損壞。
正在此時,禦風忽然警覺地站起來,盯著晦暗的森林深處:“他來了。”
楚南飛立即端起霰彈槍衝到禦風旁邊,敏銳的覺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