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皇藏寶之事是否確證楚南飛不敢妄加揣測,千年時光已過,世界已滄海桑田。許多曆史已經被時間所掩埋,成為隱蔽在文明角落裡蒙塵的珠貝,流傳為亙古不便的神話故事。不過自己身邊的這把鬼眼匕首源自久遠之前是不爭的事實,而在川南行動中倫亞曾經指出這把匕首是“赤玉桂”!
楚南飛不禁摸了一下腰間的匕首,悸動的心方自平息下來。而丁奇峰古怪地看一眼楚南飛,臉上露出濃濃的笑意:“楚隊長,您的知識結構完備博學多思,比院裡那些華而不實的老學究們強多了,有時間……有時間我建議夏副院長去給他們講一堂上古史,一定會引起轟動!”
這家夥拍馬屁的方式和內容與眾不同,而且竟然把科學院裡的專家教授稱為“老學究”?豈不知丁奇峰才是科學院裡的奇葩,研究學問到了癡迷的程度。也許這是他與自己接近的一種方式,楚南飛不禁訕笑一下:“這次任務很艱巨啊,無論是對科學院還是我們都是一個不小的挑戰,有些事情我不說您也了解,更危險的時刻還沒有到,但我預感為期不遠了。”
丁奇峰凝重地點點頭,一聲不響地鑽進小帳篷裡。楚南飛將掛在臨時營地帳篷下的電石燈調暗了許多,警覺地觀察一番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任何異樣後才疲憊地靠在戰術背包旁,卻毫無睡意。
林中幽暗,死寂沉沉。月光入水,冷峻清澈。有過無數次這樣艱難的時刻,麵對流血和犧牲楚南飛從來沒有退縮,率領兄弟們一往無前地和敵人拚殺,到現在那些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們都陸續離開了。也有過在艱難境地備受煎熬,鐵一般的意誌力讓他一次又一次死裡逃生。
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讓人備受折磨。去除那些發生在帕米爾高原的曆史失蹤事件,僅僅發生在十幾天內的怪事已經讓楚南飛焦頭爛額。神秘的帕米爾信號突然出現又詭異消失,工程兵連隊遭遇不明生物襲擊損失慘重,科考先遣隊在進入高原八小時之後失聯!
而現在事情輪到了搜救隊的頭上,從最後一次與前沿基地聯絡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十二小時了吧?估計老高會急瘋的。三十二小時裡發生的各種事情一股腦湧上楚南飛的心頭,對他觸動最大的有兩件:二師兄的死和石刻周天圖。
二師兄出事與自己有直接關係。如果早識破李成發的詭計就不會采取分兵的搜救策略,如果不分兵就會有更強的兵力應對突變,而二師兄如果不去執行巡邏就不會被李成發襲擊。但事實哪有那麼多如果?運也氣也命也!
正在此時,後麵忽然傳來異音,一股雅香鑽進鼻子裡,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個女人。楚南飛點燃一支煙,呼出一口濁氣:“還不睡覺?”
“今天是9月5日。”
後麵傳來周芳華沙啞的聲音,繼而楚南飛被女人從後麵輕輕地抱住,急促的呼吸和劇烈的心跳幾乎讓楚南飛窒息,想要輕輕地擺脫周芳華,卻被抱得更緊。
“我很累。”
“考古筆記上的9月5日發生了奇怪的事情,所以我才擔心。”周芳華的心似乎被刺痛一般,本來想表達自己內心深處的寂寞與孤獨,一張口卻又轉到了行動任務上,俏臉不禁燒得火辣辣的,呼吸也不均起來:“流血事件讓探險隊處於分崩離析的邊緣,內部產生了嚴重的分歧,我爺爺以給養不足為由決定結束探險行動。”
考古筆記裡沒有提到湖畔巨石上的石刻圖繪問題,這對於精於素描可以精準畫出杜立巴石碟的周明禮而言是不可思議的。難道探險隊沒有發現石刻嗎?這不是一個好的理由,因為任何一支探險隊在被困在絕境的時候最先做的就是尋找突破口,或是破釜沉舟繼續行動,或者是主動放棄以自救。
但那支探險隊卻選擇了第三條路:等待。
等待對探險而言無疑是坐以待斃,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周芳華所說的那部分也是楚南飛最費解的,他對日期不敏感,卻對具體時間很在意,因為在9月5日淩晨的時候的確發生了奇異事件,直接導致探險隊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最陰暗之地。
“黎明在淩晨到來,天空被赤焰淹沒,我們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周芳華沉默一下,坐在楚南飛旁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感覺一陣溫暖油然而生。
楚南飛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無數次的並肩作戰讓他們成為生死相依的戰友,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感情蠢蠢欲動,卻一次次地被壓製下來。他想起了陳可兒,想起了那個帶著淚和無言離去的女人,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訊息。
受傷的心往往會自我封閉,尤其是像楚南飛這樣性格的男人,轉瞬即逝的愛除了會消磨他的激情和忍耐,不會給他留下任何痕跡,因為那傷痕被他深藏在心底,永遠也不會拿出來看。
黎明在淩晨到來?
天空被赤焰淹沒?
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楚南飛對這幾句話沒有太多的印象,畢竟隻是粗略的瀏覽一遍而已,況且他對考古筆記上的記錄十分懷疑。這次任務不是找什麼曆史真相,而是搜救先遣隊。他不相信一個排的兄弟們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也許他們正在經曆著最難熬的時刻。
先遣隊失蹤已經超過十天了。
“帕米爾信號不是工程兵連隊所發,但也許因為某種機緣巧合的原因,信號從亞時空空間發出來了,或者正是因為他們的闖入所致。”周芳華從懷中拿出一支精致的小鏡子,正是楚南飛在高原湖畔撿到的那支,本傑明說這是先遣隊詹姆斯的遺物。“啪”的一聲打開小鏡子,周芳華低聲道:“詹姆斯為什麼會把它丟下?我懷疑先遣隊已經進入地脈空間了,但他們也許同我們一樣與外界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