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爆發(2 / 2)

探花郎過份寵妻 空絮 5813 字 2個月前

他俯身攏住她,長臂箍在她身前,下巴擱在她發頂上,柔聲哄她:“彆生氣了,我帶你去城裡逛夜市,咱們在外麵館子裡用晚膳,好不好?”

洛芙隻是小小賭氣,被他一哄便好了。“不了,今天已經很開心了。”

她始終謹記大覺寺老方丈的批語,不敢在人前露麵。

這位老方丈德高望重,前年圓寂後,留下數顆璀璨舍利,他平生不輕易給人批命,一旦出口,便極準。

七歲那年,她第一次進入寺廟,正是好玩愛動的年紀,奔跑時無意撞到方丈身前,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扶起自己,慈悲地念了聲佛號,便道出那句批語。

想到此,洛芙心中輕輕一歎,便道:“這是我第六次出門,我真的好開心。”

陸雲起心下微怔,他記得府中那些妹妹們,好像時不時出門賞個花買個什麼胭脂水粉的。

但當初他查了個底朝天,確實沒查出她有何外出的蹤跡,所以他在京城,就總也沒有遇見她,除開那一次。

“為何不出門去玩?”陸雲起問道。

卻見她搖頭不語,於是他便換了一個問題,“那你前五次出門是去了哪裡?”

洛芙側靠在他胸前,勾著手指一一說來,“第一次是五歲時……”

陸雲起靜靜聽著,他從未想過,一個人會如此認真的去記憶每次外出。他心間發酸,抬手撫上她白淨玉麵,澀然道:“以後我多帶你出來玩,你想去哪裡,我便帶你去。”

洛芙還是搖頭,“我哪裡都不想去。”

其實是想去的,可她不敢。

馬車回到城裡時,已經申末了。陸延在前頭趕車,忽然被人攔下。

“陸延,你家公子可在車裡?”洛芙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

陸雲起自然也聽到了,他把洛芙放到軟塌上,撩開車簾,探頭看出去,笑道:“陳兄。”

“陸兄是要回府麼?我有事找您相談。”

洛芙怕他丟下自己,手上緊張的揪著裙擺,陸雲起的手卻適時探來握住她的手,緩緩輕撫,示意她安心。

“那可否等我先回府一趟,再出來跟陳兄詳談?”

那陳姓公子一襲常服,聽見陸雲起這樣說,便道:“好,我在萬樽樓等你。”

洛芙鬆了口氣,回府後,陸雲起換了身衣裳,讓她自己用晚膳,便又出去了。

洛芙也沒計較,她知道他忙,今日帶她出門已經很令她高興了,人不能貪心。

今日從早到晚沒回院子,現下想起早上讓小雨去送信,忙問:“李姐姐可有寫回信給我?”

小雨搖頭,在洛芙失望的眼神下,又說:“李小姐可忙了,院子裡都是親眷,她接過您的信,當即展開看了,便連聲要我向你致歉,她忙得實在無法立即回信,並且,她特彆歡喜你去給她送嫁。”

小雨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個鼓囊囊的荷包,“你看,李小姐賞我的。”

不等洛芙答言,一旁的晴天插進話來,笑道:“要知道有這麼多賞錢,我就去了,小姐,下次換我去送信。”

小雨不依,“她們府上門婆子都識得我了,換你去豈不多餘。”

晴天一拍小雨腦袋,“笨!李小姐再等兩日就嫁去將軍府了,難道將軍府的守門婆子也認得你?”

洛芙坐在塌上,笑著看她們爭論。

沐浴後,用過晚膳,陸雲起還沒回來,聽那位公子語氣,像真遇著了難事,估摸他一時半會回不來,便讓晴天鋪紙,就著他昨日的筆墨,想把今日所見的美景畫下來。

內室裡,晴天小雨,杏子銀燭,四人都在,見洛芙要作畫,紛紛圍過來,有給她磨硯的,有給她壓鎮紙的,有給她遞筆的。唯獨銀燭,在旁不聲不響看著。

“小姐,你畫的這是什麼?”小雨看了一會兒,便忍不住問道。

洛芙便把下午陸雲起帶她賞雪景的事說了,又道:“明日看陸延有沒有時間,讓他也帶你們看去。”

晴天和小雨忙展顏說好,可杏子和銀燭兩眼一對視,便從對方眼中望見震驚。

陸庭被公子派離京辦事,而今隻有陸延跟在公子身邊,要處理的事物極多,可在洛芙眼中,好似指使陸延帶婢女們賞景,是極容易的一件事。

而更令銀燭心驚的是,今日又不是休沐,公子竟放下公務,帶她賞景。銀燭臉色發白,心中揪緊,這還沒圓房,已經如此寵愛了,那圓了房,還不得捧在手心裡。

銀燭是家生子,爹娘是奴仆,自己也是奴仆,而她未來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奴仆,世世代代為奴為婢的日子她過夠了,隻要當上公子的侍妾,生下的孩子,才是主子。

況且,她哥哥在外欠下許多賭債,也隻有她當上侍妾,才能替哥哥慢慢還清。

眾人不知銀燭心中的彎彎繞繞,杏子震驚過後,也專心看洛芙畫畫。

隻見宣紙上,高山皚雪鋪陳開來,山腳下一麵冰湖,湖上兩抹相依的人影衣袂飄然,腳下綻放無數冰霜花。

小雨感歎:“小姐,這畫若是著上色,就更美了。”

洛芙卻望著畫作,歎息一聲,“我畫得不好,何必浪費顏料。”說著,便將筆往硯沿擱去,豈料她目光注視著畫,手上便失了準頭,抬手將硯台連同墨汁打翻在地。

硯台墜地,發出一聲脆響,“啪嗒”裂成兩半。

銀燭和杏子都呆了,這可是公子最喜歡的一方硯,極是難得,他已經用了十年之久。

在洛芙小小的驚呼聲中,晴天趕緊哄道:“沒事沒事,打壞一方硯而已,好在畫上沒染到墨汁。”

原本蹲身撿拾碎硯的銀燭聽著這話,心頭刹時火起,她猛然站起,指著晴天大聲質問:“什麼叫一方硯而已,你知不知道,這是孤品白端硯,有價無市,多少人求也求不來,更何況,公子已經用了十年了。”

晴天被她罵得一愣,正想答話,卻見銀燭又反手指向洛芙。

“還有你!公子愛乾淨,從不在內室飲食,你卻什麼事都拿到內室來做,公子不喜甜食,你卻偏要給他吃什麼紅豆圓子,他的喜好你一點也不懂,怎麼配做他的妻子。”

銀燭胸口劇烈起伏,杏子在旁,攔都攔不住。

洛芙麵色發白,身子發顫,她竟被一個婢女指著鼻子教訓。

外頭的丫鬟聽到吵鬨,全都擁了進來,有那平日裡跟銀燭要好的,雖然嚇得不行,但還是上前拖她,試圖捂她的嘴,讓她彆說了。

“你們放開,這還有什麼說不得的!”

長久以來的怨念,此刻爆發,便一發不可收拾,銀燭用力掙脫狎製,怒罵:“一個小小七品官的女兒,竟設計下作的落水戲碼,好了,現在訛上我們公子了。”

她說著,哈哈冷笑起來:“嫁過來又怎樣,公子惡心你,就是不跟你圓房,虧得你像個狐媚子似的,日日夜夜霸著他……”

洛芙心跳劇烈,口中呼呼,喘不過氣來,在她一句句“惡心你,不同你圓房”下,洛芙幾乎站立不住。

聽竹院亂成一團,喊聲咒罵聲四起,不知誰叫了一嗓子,“公子回來了。”

便見窗外廊下走來一抹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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