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兒,來,我喂你。”
裡間餐桌前,陸雲起抱著洛芙,手執玉箸夾了一點鵝脯送至她唇邊。
見她偏過臉去,陸雲起將玉箸放下,柔聲道:“是想絕食麼?好,我陪你,芙兒,上窮碧落下黃泉,不管你去哪兒,我都陪著你。”
洛芙身著蝶戲水仙對襟襦裙,袒露在外的脖頸與鎖骨處,片片斑駁梅紅,她雙眸紅紅腫腫,在他懷中掙了掙。
陸雲起手上立即收緊,目光凝向懷中玉人,關切道:“怎麼了?”
洛芙深吸了一口氣,緩了一緩,嗓音發啞道:“我要去淨室。”
陸雲起麵露微喜,她終於肯跟自己說話了,忙道:“好,我抱你過去。”說著,便抱著洛芙往淨室去。
洛芙在他懷中掙紮,可他一雙手臂好似銅筋鐵骨一般,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
眼看到了淨室,陸雲起將洛芙放在恭桶邊,長指撩開她的裙擺,就要去脫她裡褲。
洛芙又羞又氣,雙手緊緊攥住褲腰,叱道:“出去!”
陸雲起到底妥協了,“好好,你彆氣,我在外頭等你。”
淨室裡光潔的青磚地上映出澄黃的燭光,溫甜的桂花熏香時時刻刻都燃著,洛芙被他欺負得狠了,此刻站在地上雙腿站站,解腰帶的手也發著顫。
陸雲起站在門外,深邃的眉眼在燈火下現出一道陰影,教人便不出喜怒。
等了好一會兒,洛芙還沒出來,陸雲起隔簾問道:“芙兒,好了沒有?我來抱你回去。”
沒聽見她大答話,陸雲起蹙了蹙眉,掀簾進去,一眼沒瞧見人,驀地心頭一跳,麵色都變了,腳步急急轉過折屏,就見洛芙抱膝坐在一把交椅上。
這處地方是淨手的,高幾上燃著香線,此刻飄著嫋嫋輕煙。
陸雲起見著了人,心下一鬆,幾步走過去,將洛芙抱進懷中,“方才嚇我一跳,還以為你不見了。”
洛芙不明白自己能走到哪裡去,深宅內院,重重門禁,她哪裡能走得了的,便全當他又在發瘋。
陸雲起又將洛芙抱至餐桌前,俯身貼著她側頰,低聲道:“就算和我置氣,也多少吃些東西,吃飽了打我都有力氣一些。”
洛芙閉了閉眸,到底渴得厲害,喚了聲“水。”
陸雲起薄唇微微上揚,長臂一伸,將茶盞端來,喂至洛芙唇邊。
喝了茶,陸雲起又喂洛芙用膳,洛芙忽的從他身上掙下來,在陸雲起又要來撈她回去的時候,忙道:“我自己吃。”
一頓飯下來,洛芙味同嚼蠟,陸雲起隻顧著給她夾菜。
床榻上被褥更換一新,兩人躺在床上,洛芙被他攬在懷中,耳邊是他絮絮的瘋話,“芙兒,是我不好,不該設計落水這種笨法子,當時也沒想到外頭會傳那樣的謠言。”
“我太急著和你在一起了,不然我應該等你遠嫁揚州時,在某個山路崎嶇的途中,派人偽裝成劫匪,待你腹背受敵,我從天而降,英雄救美,這場景是不是比遊湖落水要好得多?”
昏昏帳幔中,洛芙閉著眸,始終不發一言,心底卻一陣發寒。
今日從溪穀回府後,她冥思苦想,都沒能為他這些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不是貪戀美色的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為何偏偏如此待她?
洛芙這邊苦想不通,陸雲起卻又道:“你說,我若從山賊手中救了你,你是不是就更喜歡我一些?如此一來,便不會有那可惡的李小姐對我們挑撥離間了,你永遠不知真相,我們就像從前那樣日日在一起。”
陸雲起垂眸看向懷中的人,唇邊漾出一抹輕笑,柔聲問:“若是重來一次,我用這個法子將你奪到身邊好不好?”
洛芙聽著他越來越瘋的話,牙關緊咬。
陸雲起忽而又道:“答應過春日裡陪你出遊的,明日我們便去好不好?陸家有處莊子,山上有溫泉,我帶你去玩兩日可好?”
見她不答話,他也不生氣,線條流暢的下頜在她頭頂蹭了蹭,又自顧轉開話頭,“前些日子皓弟將那位沈公子的策問文章拿給我看,我幫他改了許多地方,你瞧,我是不是也沒那麼差勁?”
落芙並不知自己弟弟做的事,還以為他在書院裡沒回來。此刻雖心中有些感念他,但終究不想跟他說話。
陸雲起又兀自絮叨:“芙兒,我這樣的人,偏執薄涼,你哪裡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洛芙本以為自己今夜氣恨惱怒得睡不著覺,可聽著他絮絮的低語,腦子裡漸漸迷糊。
待洛芙安然睡著後,陸雲起鬆開她,起身將內室燭火燃亮,拿來藥膏,長指刮出一大塊,替她細致抹勻,這才又躺下來,擁住溫香軟玉的美人,迷戀地凝著她的睡顏,怔怔出神。
第二日一早,聽竹院裡的丫鬟們便忙開了,他們收拾起兩位主子的一應用具,往馬車上搬。
洛芙早晨醒來,感受到腰間橫置的手臂,心想他怎麼還不去上值,就聽他道:“芙兒,你醒了,我們今日去莊子裡玩。”
本以為去莊子上是他昨夜說的瘋話,但聽屋外婢女們來回穿梭取物件,洛芙氣悶的閉著眼不作聲,她現在哪有遊山玩水的心思,隻想他快些去上值,從自己眼前消失。
陸雲起垂首在
洛芙額上親了一親,也不喚人,起身尋了一套流彩暗花檀粉襦裙,親自為洛芙穿上,而後瞧著一頭青絲卻犯了難,他不會發,遂喚道:“晴天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