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敏這才決定去吳烈的老家看看。
踏入靠山村,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村子裡,房屋如垂暮的老者般歪斜欲墜,牆壁泥灰剝落,裸露出的石塊和朽木似在無聲地訴說著往昔。屋頂茅草稀疏,風過處,發出“簌簌”的哀鳴,似在乞求著不要讓它最後的遮蔽也被奪走。
狹窄的村道崎嶇難行,碎石與乾裂的泥沼交錯縱橫,路旁雜草瘋長,已將道路大半淹沒。四周死寂沉沉,唯有幾隻瘦骨嶙峋的貓狗在殘垣斷壁間嗅探,眼神中除了饑餓,還有一絲驚惶。
遠處枯樹上,幾隻寒鴉“呱呱”地叫著,那沙啞的聲音在山穀間碰撞回響,宛如絕望的哭嚎。村中的石井早已乾涸,井沿爬滿青苔,周圍散落著幾片破碎的瓦罐,似是曾經打水時失手跌落,卻再也無人問津。
為數不多的空地上,幾位老人蜷縮在牆根曬太陽。他們衣衫襤褸,補丁摞著補丁,臉上的皺紋深得如同溝壑,呆滯的目光不知望向何方,仿若已被這世界遺忘。他們隻是靜靜地坐著,沒有交流,沒有動作,偶爾幾聲有氣無力的咳嗽,才證明生命還在這具軀殼裡艱難維係,隨時可能被這荒涼的山村吞噬。
和省城的繁華形成鮮明的對比。
曹敏都感覺自己難以相信,吳烈就是從這個小山村裡走出來的。
不少從農村裡出來的高官,功成名就後都會為村裡做些貢獻,比如引進一些項目,或者想方設法撥些政府資金到村裡,修橋修路等等,把自己的家鄉建設好,但從靠山村的情況來看,無力根本就沒有在這上麵花功夫。
曹敏還特意了解過,吳烈到目前為止,應該是靠山村建guo以後職務最高的乾部,副省級城市的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部長,妥妥的正廳級啊。
而且據曹敏了解,吳烈的父母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過了,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參加了工作,吳家在靠山村,雖然有棟老宅,但早就沒人居住。
曹敏和其他幾名辦案人員走向正在曬太陽的老人。調查組的老張從口袋裡摸出一盒芙蓉王香煙,挨個的發給坐在那曬太陽的那群老人。
香煙是吸煙人的最好的感情紐帶。
香煙一抽,老人們仿佛也來了精神,對這群陌生人的戒備也沒有了。
“大爺,向你們打聽個人。你們靠山村的吳烈肯定都知道吧?”曹敏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加上漂亮的五官,令誰也想不到她就是讓那些腐敗分子聞風喪膽的省紀委第五監察監督室副主任。
“吳烈啊,那肯定知道!他是我們靠山村最有出息的人了,當了大官........不過好像聽說犯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一位老翁猛抽了口煙,回答曹敏說。
“那大爺,你們能不能和我說說吳烈在村子裡的事啊?什麼都行.......比如說他有沒有玩的特彆好的發小?還有沒有其他什麼親戚?和村裡麵誰走的最近........什麼都可以說。”
“閨女,你問我們這就問對了。”另一個老翁接口說道:
“我們這些人都是看著吳烈長大的,吳烈的事,隻要是在村子裡的,大大小小的我們都知道。”
老張又非常機靈的從購物袋裡拿出幾瓶飲料營養快線分給老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