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從龍椅上站起身,單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拿著信紙。凝視一會兒,又雙手背起,在養心殿內來回踱步。
“哎。”乾隆悶聲歎氣,他實在無法領悟出這簡單的九個字有何深意。遺憾的轉身回到龍案前拿起關於方正的監視報告。
好個大尾巴狼,果然那小子沒安好心,那日他一走,便和媛寶套近乎。也不知道媛寶那日和他說了什麼,直接刺激的他好學起來。後來直接登堂入室,方家那小兔崽子每逢單日都和他的小姑娘一起上課,朝夕相處。小姑娘還絲毫沒有戒心,離了他反倒方便了整日和方正談天說地,眉開眼笑的。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乾隆一時間醋意大發、怒不可遏,唰唰兩下撕了手上的報告。
乾隆拿起絹紙鋪平,提起毛筆蘸上墨水,迅速寫下兩列草書。他要立刻、馬上宣媛寶進宮伴駕。他就說近日來媛寶的回信裡不若之前那般親密,不和他撒嬌,也不和他話家常,整整一頁的墨水就隻在誇獎方正那小子。離了那小子,就對他無話可說,隻敷衍一番。
火急火燎的寫完聖旨,一把抓起,扔給跪在下方的暗衛。“拿去杜府給朕宣了。”
“喳,奴才聽命。”暗衛接住空中拋來的明黃色聖旨。作揖後,後退幾步打算快馬趕回高淳縣府完成皇命。
“慢著,給朕回來。”乾隆大喝一聲,他真是被氣糊塗了。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就讓小丫頭進宮,這天下百姓輿論的口水還不得淹了她。被這小丫頭如此欺負,他還得為她著想,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皇帝也是越做越窩囊了。
讓暗衛留下聖旨,先退下再等命令。乾隆心煩意亂的很,盯著宣紙上和他如出一轍卻又獨有一抹秀媚的趙字,沉默了好久。
“吳書來,跟朕去禦花園走走。”
吳書來應聲趕緊跟上,和一旁的小太監打了個眼色,讓他把地上被乾隆撕碎的報告好生處理乾淨了。讓乾隆生氣動怒的東西,可千萬不能留著,好看的:。
乾隆一路思索著要如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他沒法時刻看著杜若蘭,那隻能想辦法讓那兩人隔離開。雖然他是皇帝,可他也不能隨便下聖旨讓他的子民背井離鄉吧。
媛寶這般不乖,前腳才應的他不會理這些狂蜂浪蝶,後腳就鬨的他遠在紫禁城也安生不得,為她煩心著。小丫頭沒良心的很,沒個定性。誘他上了勾,嘗到甜頭,許了諾,難不成她還想全身而退。
乾隆無奈的搖搖頭,他就是操心的命,不管當女兒還是當妃子,他都得為她把守、警惕著外頭那些虎視眈眈的狼崽子。
“皇上吉祥,臣妾給皇上請安。”
乾隆正琢磨著,小石子路前頭傳來嬌媚的請安聲,帶頭的女子盈盈福身。乾隆正覺的有點思緒,一下子被打亂了,蹙眉望去。身著胭脂紅旗裝的伊貴人,美目流轉自下往上情意綿綿地望著乾隆。
乾隆眼前不禁浮現起當日穿著同樣顏色騎馬裝的杜若蘭,聲音也柔和了些,“起來吧。”
“臣妾聽聞禦花園的金桂開了,今兒尋著香味過來。不知皇上您正在禦花園賞花呢,是否打擾了皇上,請皇上恕罪。”伊貴人說的小心翼翼,謙卑恭敬,心裡卻興奮萬分。皇上自打回宮後還沒有招幸過哪位娘娘。她今天也隻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老天果真是眷顧她。皇上前陣子忙於災情,想來隻要她表現得當,晚上皇上一定會來她宮裡。
“那伊貴人繼續賞花吧,朕回養心殿了。”乾隆嘴角揚起笑容,總算有辦法了,散散心還是很好用的,這禦花園總算沒白建。
伊貴人被身邊的婢女提醒,才立馬福身,“恭送皇上”。
乾隆回到養心殿,立即寫下另一道聖旨,命令杜成德接到聖旨即日攜家眷一道趕赴江寧,上任江寧製造郎中一職。
“你說,剛才伊貴人在禦花園碰到了皇上?”冬雪到延禧宮門口聽了小太監的彙報,立馬進屋傳達給令妃。
“萬歲爺先到的禦花園,伊貴人後腳就到了。”隻一個小太監小眼線罷了,哪裡會知道的這樣清楚,冬雪不過隨意加了個時間罷了。
令妃端起小桌上的小碗養胎藥,一口氣喝下。冬雪趕忙遞過一個小碟子,令妃挑起一顆蜜餞吃下。冬雪又小心地扶著她坐上美人塌。
“以為本宮懷孕了,就能由得她們這些跳梁小醜上台了。本宮肚子裡的小阿哥可還等著他皇阿瑪的疼愛呢。”令妃不屑的譏笑,溫柔又堅定的撫摸著腹部,“冬雪,去小廚房把溫好的參湯送去養心殿,就說本宮擔心皇上繁忙政事注意不到身體,但養胎期間不敢多走動,請皇上莫怪罪。”
冬雪端著參湯到養心殿門口,梳理了旗頭的流蘇,整理了衣裳才讓門口的小太監通報吳書來。
“吳總管,這是令妃娘娘讓奴婢給皇上送來的參湯。”冬雪借著遞過參湯之際給吳書來塞去一片金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