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頓時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好疼,好疼......”
但屋裡沒人敢嫌他煩。
牧大夫隨之又換了根銀針,端著水碗,取了蕭景弋的指尖血。
眾人屏息凝神,視線緊緊地盯著,隻見水碗中的兩滴血緩緩地散開,最終當真是溶合在一起。
眾人頓時神色各異。
“溶了!”陸氏當即一拍巴掌,放聲笑道:“唉喲,這俗話說,血相溶者即為親,恭喜老夫人!喜得乖孫!”
說著,她又像春娘道了聲恭喜。
春娘笑道:“我就說壯哥兒是他爹的孩子,這錯不了!錯不了!”
蕭老夫人緊緊盯著那融在一起的血水,良久,長出一口氣。
“老天有眼啊,”她看向床榻上的蕭景弋,“景弋,你總算是還留下一條血脈!”
蕭景弋此時都快瘋了。
怎麼可能會相溶呢?
那種事情他做沒做過難道自己不清楚?
還說什麼西北來的?他在西北征戰那幾年,彆說女人了,連隻母馬都沒騎過!
他這輩子唯一有過的女人,就是薑令芷那個小村姑,他隻在心裡認定過的新婦!
他真想立刻醒來,好好審問一番這個膽大包天的婦人是哪冒出來的!
可越是著急,他便越是醒不過來。
從前偶爾清醒的那幾次,像是不真實的夢境一樣。
一片吵鬨中,他始終沒有聽到薑令芷的聲音。
他很擔心,他隻想讓她不要誤會。
胸口一片滾燙,都是他說不出口的坦蕩。
屋裡其他人也跟著高興,還有幾雙同情的憐憫地望向了薑令芷。
怎麼運氣這麼差啊!
好不容易懷個孩子結果小產,偏偏景弋還時日無多,往後這個叫壯哥兒孩子,不得被老夫人捧上天去!
薑令芷胸口一陣酸澀。
當真看到血液相融那一刻,她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喘氣都艱難了。
滿堂熱鬨,卻沒有一丁點屬於她。
“老夫人,我和景弋是拜過天地的,我是他的正頭娘子,”春娘已經大著膽子開口了,“壯哥兒也是景弋的嫡子!景弋在府裡娶了彆的媳婦,總不能越過我去吧?”
蕭老夫人默了默,偏頭看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薑令芷。
她不是過河拆橋之人。
當初令芷換親要給景弋延嗣,在靈堂裡抱著景弋的牌位拜了天地,哪怕如今沒有子嗣,她也認這個媳婦。
蕭老夫人很快有了決斷:“國公府有國公府的規矩,往後,你便是景弋的平妻。”
“平妻?”
春娘一臉不滿,頓時就要鬨:“不過是名聲好聽一點,不還是個妾?老夫人,我要是妾,那壯哥可就成庶出了!”
蕭老夫人果然有些遲疑:“這.....”
薑令芷指尖發涼。
夫君昏迷不醒,娘家厭惡,膝下無子,婆母又才斥責過自己,無人替自己撐腰。
若老夫人真的開了口,她要如何替自己爭取?
蕭景弋情急之下,牙齒咬住舌尖,一個用力,頓覺血腥氣溢滿口腔。
隨後,他終於聽到了小村姑驚叫慌亂聲音:“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