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沒見過甚至沒聽說過電視機的人,真不老少,沒啥可瞧不起人的。
趙鳴家的彩電值多少錢,眾說紛紜。
在趙鳴提前示意下,鄭百川鄭排長猛放衛星!
“多少錢買的?這東西百貨商店裡買得花一千多!”
“彆嫌貴,你有錢人家還不賣給你!”
“得有票!”
“工業劵?工業劵可買不到大彩電,得有彩電票!”
“對,專門的票,那玩意可難搞,有錢都不好使!”
鄭百川一身軍裝,早就有人介紹說這是建設兵團的鄭排長,又是京城來的,他說話肯定不糊弄人。
“那敢情是鳴子他四舅爺給出的力唄!”
當初聽說趙鳴要去參軍,想把閨女說給他當媳婦的劉老蔫叼著煙袋,一臉的了然。
其他人也都恍然大悟。
這彩電真這麼難搞,那肯定是張大山給幫忙劃拉的!
趙家也就這麼一門親戚混的好。
鄭百川裝作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張營長那級彆,可還管不住買彩電這事!”
這話一出,引發了更大的轟動。
劉老蔫瞪著眼愣了半晌,才遲疑的問:“老天爺啊,營長都不夠級彆?那得多大的官才能管住買彩電啊?”
“這可不能說,看電視看電視。”
鄭百川越是故弄玄虛,牙窪子村的人越是好奇,各種不靠譜的猜測應運而生。
關鍵老鄭人家沒說一句瞎話,張大山級彆再高,也和買彩電不搭噶,這玩意歸商業局管。
關於趙鳴家有大靠山的說法,不脛而走。
趙鳴雖然沒有仗勢欺人的想法,但也不想兜裡倆糟錢被人天天惦記。
搞點神秘色彩,對誰都好。
明麵上,獵到花豹這筆橫財已經花出去了,明麵下,還有個神秘的大靠山,有壞心思的,全都消停了。
熱熱鬨鬨紛紛擾擾,眼瞅著就到了春節。
趙鳴家今年過年,那是相當熱鬨。
父親趙成誌的病眼瞅著大好了,身子虧空,慢慢養著就行,有趙鳴在,還怕沒營養品?
母親劉翠蘭雖然整天嫌大兒子花錢大手大腳,老兒子不著調,丈夫啥事不管,不還有二丫頭呢嘛,趙芳懂事,裡裡外外幫著操持,日子且將就著過唄。
用本山大叔的話說,還能離咋滴?
趙芳有了新衣裳,頭上的發卡和頭繩時不時還能換個顏色,最關鍵的文具、本子從來不缺,頂頂開心。
趙慶就簡單多了,有大哥在,每天吃的滿嘴流油,咋想咋美。
尤其是那個沒見過麵的丁大哥,他對象塞進彩電箱子裡的黑糖,叫啥巧克力的,可好吃了,要是每回偷吃,娘手裡的掃帚嘎達揍的再輕一點,就更美了。
除夕夜,一家人熱熱鬨鬨,聽著外麵響個不停的鞭炮聲,圍坐在炕上吃餃子。
帶瓶的北大倉,一人最少咪一口,就連趙慶都混了一酒盅,呲牙咧嘴直哈氣,就這還說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