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少康帝煩躁的用手扯了扯衣袖,如今他上位幾年,壽康宮還有太上皇坐鎮,朝中仍有相當數量的老臣看著太上皇眼色行事。最近太上皇倒是放下了不少權力,一任著少康帝自己裁決,他不再事事上手做主。可是這又如何,還是有些看不清形勢的賊子隻知壽康宮,不知自己已然登基為帝了。新近聽錦衣衛說起,原來那王子騰一家已然借著賈家的大姑娘與南安郡王府的世子結親搭上了南安郡王府這條線了,賈雨村、薛家等一眾宵小也跟著粉墨登場,出儘醜態。如今之計,少康帝隻有先給些恩寵,看看那王子騰一家究竟是要往哪裡轉舵。至於那賈家麼,寧國府他少康帝是不屑於再用的了,榮國府麼,倒要看看那賈赦、賈政是要投了誰的陣營。目前看來,賈赦一家是死心跟了自己的,賈政麼,貌似也忠心自己,可是怎麼就偏偏嫁了元春與南安郡王府與王子騰搭線呢?是賈政有意,還是說另有彆情?
少康帝沉思的在那裡用手指撚著指肚子,德昭儀見此情形,就知道少康帝心裡有所思慮,她跟了少康帝多年,在潛邸時就知道少康帝有這樣的習慣,每每思索大事,總要用拇指和食指相互撚著指肚子解壓。
她乖順的低下頭繼續給少康帝按摩著,少康帝低頭看向她,突地臉上露出笑意:“德昭儀久在宮中,想必心中也有些成算,近段日子外麵有說那賈家的大姑娘喚作賈元春的,要與南安郡王府的世子結親,愛妃是怎麼想的。”
德昭儀手下一頓,感情是賈家的事情,嘴上卻沒有打結,笑著對少康帝說道:“我道是誰,陛下說的可是那原先在壽康宮侍奉過太上皇和太後的賈女史?”
少康帝點點頭笑道:“自然是她。”
德昭儀笑道:“那就對了,我雖沒有見過那位賈女史幾麵,可是我也知道那位女史出了宮也已然二十出頭了,再在家裡耽擱上個一年半載的,若沒有個好人家去尋了上門,隻怕她就要老死在家裡不得出嫁了。偏偏這般巧,南安郡王府的世子妃出了事,又上門求親,這個時候賈家不答應嫁女兒,還能等什麼時候嫁出去呢。就算做個填房,總好過一大把年紀老在家裡眼睜睜的看著彆人家的孫子孫女一大堆,自己孤單苟活吧。現如今有了史老太君坐鎮還好,就是將來親生父親、親生兄弟也能給她個周全。可是等著那親生兄弟也沒了呢,輪到侄子做主,孝順呢,就派個丫鬟跟著照顧她。但凡有些不耐煩,莊子上一送,隻等著這位老在家裡的姑奶奶自去了。所以說,照著臣妾愚想,那賈家就是拚了命也要將賈女史嫁出去的,哪裡還管什麼彆的。料想那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說話也是有限,榮興還是要靠他們賈家自家的命脈的。”
少康帝點頭笑道:“哪裡有愛妃說的這般好笑,那位賈女史竟是長壽如此,差點連那賈家的侄子都活過去了。看來倒是朕的不是了,若是朕早些給了旨意,哪裡要賈女史這般難嫁,險些都老在家中了,還是朕誤了她。”
德昭儀捂嘴笑道:“哪裡是陛下誤了她,也是賈女史與南安世子的緣分在那裡,要不然為什麼,那位世子妃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要等著現在沒了呢,可見也是老天垂憐,將世子妃收了回去,盼著賈女史與世子結親了。”
少康帝笑道:“說的不錯,果然是這樣,那位賈女史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朕也是心懷安慰,適時也該給個賞賜方能一解心中的愧疚之情,畢竟那榮國公與咱們社稷也是有功的。”
德昭儀淡淡一笑,伏在少康帝的膝上半天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