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還沒放完,陳落便看到顧休言的身體搖搖欲墜。
他想要上前扶,顧休言卻伸手攔住,隻一雙充血的眼定定地望著桌上的錄音,整個人好似被抽空了靈魂。
她竟然從來沒有愛過他……她竟然說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他抬起頭,臉色煞白,雙眼血紅。
“陳落,你聽見了嗎?她說她從來沒有愛過我……從來沒有……”
嘴角漾出一抹笑意,自嘲的,無奈的,絕望的……最後儘數化成了洶湧的恨意。
枉他為她經受了這麼多年折磨,最後卻換來一句她從來沒有愛過他……她憑什麼,憑什麼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目中無人!
“顧總,您彆這樣,或許是有什麼誤會,七月小姐……”
“有什麼誤會?”顧休言已經失去理智,憤怒地嘶吼,額上青筋暴跳,“這不是她說的嗎,不是她親口說的嗎?她一直在騙我,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我!而我……居然那麼輕易地被她懸在鉤上掙紮了那麼多年。”
“顧總……”
“她現在在哪裡?”
“綁匪沒有泄露位置,隻讓我們將十個億彙入一個美國匿名賬戶,說收到錢後就會放了她們。”
“去查,查錄音匿名來源,二十四小時內我要結果。”
“是。”
陳落轉身要走。
“等一下。”
陳落回頭。
“她為什麼會和馨然一起?”
陳落欲言又止,“好像是……今天馨然小姐本來打算離開海城,放棄這裡的一切,但是在登機前,不知道怎麼回事,夏小姐忽然出現。”
已經恢複平靜的顧休言,臉色再次陰鷙下去。
“顧總,可能是夏小姐和馨然小姐爆發了什麼衝突,才說出剛才錄音裡的那些話,又或者是麵對那些綁匪,七月小姐急了。總之,那些話並不一定是在理智的情況下說出來的,您……”
“被逼急了,才會說出最真心的話,不是嗎?”
顧休言盯著桌麵,眼裡覆下層層冰冷。
陳落一愣,竟是不知如何反駁。
陳落出去了。
顧休言雙手撐在桌麵上,盯著那隻新送來的錄音。
看來,她是去找趙馨然挑釁的,以為趙馨然徹底出局,眼看就要離開了,她怎麼能不抓住最後的機會,說出所有隱瞞多年的真相和真心話,以此作為最後的報複。
嗬嗬,她可真夠狠的,不止對他,連對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是。
這一夜,無人能安枕入睡。
天蒙蒙亮,不遠處青黑的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
一座城郊廢棄的工廠裡,陰冷和潮濕在空氣裡彷如苔蘚般蔓延。
趙馨然以為自己是被凍醒的。
一睜開眼,一張男人的臉在眼前瞬間放大,才發現是被男人敲醒的。
“趙小姐。”男人臉上一道橫亙的疤痕,即使在微弱的光線下依然清晰可見,臉上其他細小的疤痕淹沒在一片昏暗之中。
他不懷好意地笑著,眼裡透著精光。
“要不要先把你放開,活動一下手腳?”說話間,卻對趙馨然充滿了討好,雖然並不見得多麼真心。
“不用了。”趙馨然冷漠地撇過頭,眼裡閃過一絲嫌惡。
她轉頭。
身邊,是和她一樣被綁在地上過了一夜的夏七月,她還在沉沉的昏迷中。
“放心吧,用了迷.藥,她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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