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受傷了……”
周圍的人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顧休言卻一臉呆滯,目光隻直直地望著遠處的急救室。
周圍人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世界上隻剩下他自己,還有躺在急救室裡的夏七月。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這個世界,就隻剩下他了。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在乎的人,從來隻有她一個。
如果她離場了,那他從此就永遠孤單一人。
心口再次被人剖開一般地疼。
他猛地起身,用力推開眾人,朝著洗手間衝了進去。
沒有人見過顧休言如此狼狽又恐懼的模樣,看著男人消失的背影,眾人滿臉不可置信。
洗手間裡,水龍頭被開到最大。
顧休言將頭埋在盥洗池裡,仿佛要將自己溺弊。
但他隻是想用這種方式逃避,逃避眼前,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夢。
夢醒後,他和夏七月就會回到最初。
回到他們認識的時候。
他不會因為自己的心魔誤會她,更不會借著彆人對她構陷報複她……
他們會結婚,會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找一個白沙島那樣的地方,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可直到喉嚨和鼻腔裡進了水,他狼狽地嗆咳著從盥洗池裡抬起頭來的一瞬間,眼前的一切還是沒有消失。
夢沒有醒,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回到最初。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有自己滿手的鮮血,他崩潰了。
扶著盥洗池,他開始拚命地搓洗自己的手,可是那血……卻怎麼也洗不乾淨……
就像自己做過的錯事,永遠都無法洗掉了。
身體順著盥洗池滑落下去,他跌坐在冰冷的地磚上。
水流順著池子一路滿溢出來,流了滿地,浸濕了他的衣服。
冬天的水那樣地冰冷,冷到仿佛人間煉獄。
不知在洗手間這麼渾渾噩噩地坐了多久,他終於起身,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七月現在還需要他,他要去陪著她。
急救室門前,有個女人坐在長椅上正在痛哭。
“都是我,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這麼粗心,七月就不會出事了。”
是趙馨然。
她身旁站著的管家則滿臉心疼,不由得勸道。
“馨然小姐,您可彆糊塗了,您再為顧家著想,再怎麼委屈求全,也彆把自己搭進去啊,這件事明明就是……”
顧休言的身影,讓她們的對話中斷。
兩人齊齊看了過去。
“休言!”
趙馨然立馬起身,跌跌撞撞地衝過來,一把拉住顧休言的胳膊。
“休言,你沒事吧?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是專門來跟你和七月道歉的……”
她話說到一半,發現有點不對勁,觸手可及,比冬天的冰還冷。
“休言,你的衣服怎麼濕了?
不行,現在這麼冷,你上次受傷身體本來就還沒有好全,穿濕衣服會生病的。
不如你先回家換衣服,這裡我來守著就好。”
上次為了救夏七月,顧休言早就落下了病根,時不時會發作。
隻是他這個人好強,從來不表現出來,每每發作的時候,不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就是待在臥室裡,總是一個人扛過去。
顧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沒幾個人知道他還沒好全。
還是她有一次去送咖啡,忘了敲門直接進去,看到他捂著胸口坐在地上疼得滿頭大汗。
要不是這樣,連她都要被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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