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隻是暫時還沒醒,但已經度過危險期了,應該明後天就會醒。”
費芷昔在那邊總算鬆了口氣,依然焦急問道。
“那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還有我侄子呢,有沒有事?”
“你小侄子?”
“就是七月肚子裡的孩子啊!七月可能是我弟媳,她的孩子不就是我小外甥麼?”
沈恪有些無語。
彆說夏七月現在還在跟顧休言糾纏不清,就算最後她和費一凡真的可能,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顧休言的啊!
怎麼就成她的小外甥了。
但跟費大小姐講道理是沒用的,那邊乾脆不講。
“孩子,已經在儘力保了,如果順利,應該很快就會生下來了……隻是……”
“真的!?”費芷昔興奮道。
“嗯。”
其實剛才沈恪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完。
隻是,保住孩子的方式,是趁著夏七月昏迷的時候,把她送進手術室提前取出來。
如果順利,孩子會健健康康。
可現在夏七月這個樣子,孩子在肚子裡就有問題的可能性,其實並不小。
電話那頭,費芷昔高興得不行。
“太好了,我要當姑姑了!”她興奮地喃喃著。
興許是這個好消息,衝散了她的焦慮和憤怒,後麵的對話總算沒有再如此劍拔弩張。
隻說了明天一定會過來探望,兩人又約了明天見麵後,便掛斷了電話。
沈恪收起電話,走出醫院。
下過雨後的冬天,格外地冷,那種南方刺入骨髓的冷,仿佛一根根的針,在身體裡綿密地紮。
天上一輪新月愈發顯得清冷。
他坐在車裡,手裡還捏著手機,卻半天沒有發動。
抬頭看向病房裡沒有熄滅的燈,竟感到有些煎熬和掙紮。
如果剛才他把顧休言的計劃告訴費芷昔,費芷昔肯定會不顧一切,馬上帶人衝進醫院阻止顧休言。
作為顧休言的朋友,他不應該這樣做。
可也正是作為他的朋友,他不想看到他明天這中幾乎是自毀式的做法。
一旦孩子有問題,夏七月真的可能會殺了他。
如果告訴了芷昔,她就能阻止他。
他完全可以順水推舟……
可是……
夏七月也同樣是他的朋友,並且這關乎她的性命。
不及早取出孩子,她就沒法得到應有的治療。
她會被她身體裡的毒,和這個孩子,一起慢慢耗死。
作為一個醫生,他同樣無法看到夏七月遭受如此下場。
拿起手機,掙紮了一陣,最後徒然放下。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這道坎,隻能他們自己邁過去,誰都無法去做什麼。
深夜的病房裡,顧休言打了秦朗的電話,把計劃告訴他後,讓他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好明天的手術。
儘管秦朗有所猶豫,但作為最清楚夏七月身體狀況的人,他比誰都清楚,這是最好的辦法。
夏七月,和這個孩子,都等不起了。
但他更明白,這樣做的風險和後果。
這一切,終究是顧休言打算一個人扛下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秦朗來到病房時,顧休言還坐在病床前,雙手支額。
他眼下青黑一片,下巴上冒出隱約的青色胡渣,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顧總。”秦朗叫他,“您一宿沒睡嗎?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顧休言回頭看他,搖了搖頭。
“我沒事。手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十五分鐘後就可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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