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女人身邊還放著一團模糊的血肉。
是夏七月生下來的死嬰。
這副畫麵,就是趙馨然這幾天做噩夢反複出現的畫麵。
夢裡,擔架上已經死去的夏七月,還會忽然睜開眼睛,流著血淚張開枯瘦的雙手來向她索命。
她一直不敢去想,現在竟然在顧休言這裡親眼再見到。
怎麼能叫她不害怕?
“休言……你這幾天,就一直在看這個嗎?”她顫抖著聲音問。
“是啊。”
顧休言笑著答,側頭看著視頻裡夏七月,竟是滿眼溫柔。
“在她回來之前,我怕自己把她忘了,所以要多看幾遍。”
話音落下,“啪嗒”一聲。
趙馨然手上一抖,把顧休言書桌上的一隻筆筒給撞翻了。
“對不起!”她連忙低頭去收拾,手卻止不住地顫。
顧休言冷冷地望著她,等她收拾好再站定後,認真問道。
“馨然,你不希望她回來嗎?”
趙馨然瞳孔緊縮,連忙搖頭。
“不,不是這樣的。”
“那就好。”顧休言滿意地笑了,再次將目光定在畫麵裡滿臉死氣的女人,“等她回來,你可彆再做魚給她吃了,她不愛吃魚。”
“……好。”
顧休言像是很高興,“你是她好朋友,你也不會忘記她吧?一起來看吧。”
說著,拉了趙馨然一把。
趙馨然僵硬著身體,像個傀儡一般,站在了屏幕對麵,驚恐地盯著屏幕。
依然光線昏暗的房間裡,兩個大活人一起看著屏幕裡的那張死人臉。
場麵詭異到可怖。
沒人再說話。
房間裡安靜得再次隻剩下視頻裡偶爾發出的聲響。
這聲響卻愈發讓氣氛凝滯可怖。
趙馨然感覺自己快窒息了。
不到一分鐘,她已經渾身冷汗,腳軟得幾乎站不住。
畫麵裡的每一幀,都是她噩夢的無限循環。
她將目光從畫麵移開,看向身側的顧休言。
男人看著電腦畫麵滿臉溫柔的模樣,讓她感覺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這不是她的噩夢,也是顧休言的噩夢。
如果她不叫醒他,他可能要永遠沉溺下去。
她不想看到顧休言這樣,更不想自己最後得到的男人變成一個瘋子。
“休言。”
“嗯。”顧休言沒抬頭。
趙馨然咬著唇,閉了閉眼,鼓起勇氣咬牙道。
“休言,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可是七月已經死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話音落下,房間再次靜到出奇。
男人沒答話,甚至沒有半分動作。
隻臉上的溫柔神情,凝滯住了。
趙馨然緊緊盯著他,等他回話。
沒人知道她說出這句話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顧休言機械地轉頭看她,像是沒聽清楚。
“你說什麼?”他問。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不見平日裡的冷漠和高高在上。
可是莫名地,趙馨然卻覺得害怕。
就像麵對一個被掏空掉的靈魂。
“休言……”她軟下聲音,帶著無儘的卑微祈求著,“你看看我吧,七月死了,我還在啊,我一直都會在。為什麼,為什麼到了今天,我付出了這麼多,你就是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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