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童磨眼前一黑,又一亮。重新出現在麵前的，是由昏黃燈光照亮的、不屬於人間的建築。
無限城。
亭台樓閣如同積木般拚湊，中間拚接以形態各異的甬道。無限城每一處積木般的建築上,重力方向都迥異，無論往哪個方向看,一眼都看不到儘頭。
層層疊疊的窗戶與紙門裡,透出燦爛的金色燈火，遠遠近近照在童磨的眼中，流轉著剔透的光澤。他瞳孔中的上弦二刻印便顯得愈發清晰。
琵琶聲錚然響起，眼前景象飛速變幻。童磨微微睜大眼睛——映入眼中的，是身穿襯衫馬甲、神色冷漠的鬼舞辻無慘。而在他身後端坐著的端莊和服女子,黑發披肩,懷抱琵琶,正是鬼舞辻無慘的近侍,鳴女。
童磨臉上的笑容微斂，在鬼舞辻無慘身前跪了下來：“您召喚我至此,有何吩咐？”
鬼舞辻無慘低下頭,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上弦之二。
說實話,他不太喜歡童磨……
“我如果不把你找來，你是不是就要被鬼殺隊的小丫頭斬首了？”鬼舞辻無慘冷冷問道，“身為上弦之二,胸口的刀傷卻無法自行愈合,你對此有什麼可說的嗎？”
童磨抬起頭，忽然微笑了起來。吞噬過上百人的鬼,笑容卻仿佛純真的男孩。
“這是我的責任。大人想要什麼都可以拿去。”他笑著說。
“哦？”鬼舞辻無慘從鼻腔裡輕輕發出聲音來。下一秒,他忽然仿佛鬼魅一般接近了童磨，右手彎曲如爪,驟然紮入童磨的胸膛。
“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有什麼怨言。”鬼舞辻無慘的手握住了童磨的心臟，冷冷地說。他瞳孔中的紅愈發濃鬱，額角到耳畔都凸起了盤虯的血管。
童磨的麵孔有些扭曲，但那雙彩色瞳眸仍然保持著微笑。他張了張口，唇邊忽然溢出了深色的血液來。
鬼舞辻無慘凝視了童磨片刻。
這一次他能及時用鳴女的血鬼術保住童磨，本來就是在發現上弦之六兄妹的氣息莫名消失、生死不明之後加強戒備的結果。雖然童磨這一戰後顯得狼狽，但他既然決定要保童磨，自然不會在現在弄死他。至少在找到上弦之二的代替者之前並不會。
鬼舞辻無慘自己也遇到過彌南凜花，當時他的表現也不怎麼樣……
想到當時的情形，鬼舞辻無慘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
【鬼舞辻無慘心悸值+700】
他突然從童磨的胸腔中收回了手，掌心握著一團紅黑色的東西。
他轉身，將童磨胸腔之中取出的組織放進了玻璃皿中。那是曾經接觸過藥研藤四郎短刀的部分，鬼的細胞竭力掙紮著，但卻始終無法如同往常一樣分裂再生。
“沒有下次。你再這樣，早晚會被我剝奪上弦之二的位置……”鬼舞辻無慘握著手中的玻璃皿，轉瞬之間消失在了無限城之中。
無限城中心，僅餘下胸口汩汩流血的童磨與懷抱琵琶的鳴女。半晌，就算鬼舞辻無慘已經離開，童磨還是沒能忍住現學現賣的衝動：“那我中午才見您不就行了……”
聽到這句話的鳴女：“？？？”
【係統提示：鳴女心悸值+199】
***
彌南凜花聽到係統播報出鬼舞辻無慘的心悸值後，有些吃驚。
這麼看來，用空間傳送救了童磨的人就是鬼舞辻無慘？之後童磨和鬼舞辻無慘見麵了？這算是什麼？屑上加屑？
原萬世極樂教的信徒們都收到了一筆足以讓他們支撐一段時間、藉此重新尋找營生的資金。在那之後，鬼殺隊的隊員們帶著信徒們開始了轉移。彌南凜花也通過和刀劍男士之間的聯係感受到了戰鬥的結束。
刀劍男士們都沒有出事，這讓她徹底放下心來。
富岡義勇看著彌南凜花和不死川玄彌，問道：“你們還沒吃早餐吧？早餐應該已經來不及了，但是我可以請你們吃午餐。”
特彆是彌南凜花。因為錆兔和真菰的事情，富岡義勇對她充滿了感激，甚至想認個親。
彌南凜花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富岡義勇：“你不是剛剛把錢全捐了嗎？”
【係統提示：富岡義勇心悸值+100】
水柱愣住了，有些無措地抬手摸了摸懷裡空空如也的錢袋。
彌南凜花覺得有點好笑。她從懷裡摸出最後一個小金餅，在空中彈了起來：“我這還有點錢。”
“我給你寫欠條吧。”富岡義勇誠摯地說，“下次還給你。”
不死川玄彌在旁邊聽得有點無語。九柱之一說要請下級隊士吃飯，還為此給下級隊士寫欠條，正常人都不會同意的吧……
隻聽彌南凜花一樂：“好呀！讓我找找筆……”
【係統提示：不死川玄彌心悸值+200】
半個小時後，三人坐在了一家京都的料理店裡。
彌南凜花把手裡最後一個小金餅換成了錢，然後把錢堆在了桌上，問富岡義勇：“既然是你請客，那菜就你來點吧。我們吃什麼？”
富岡義勇思考了一下：“你們吃蘿卜鮭魚嗎？我覺得蘿卜鮭魚很好吃。”
“那就蘿卜鮭魚！”彌南凜花和不死川玄彌都沒有異議。
很快，一大鍋熱氣騰騰的蘿卜鮭魚雜煮與晶瑩剔透的白米飯便端了上來。彌南凜花剛端起空碗，還沒來得及去拿勺子，富岡義勇就搶先一步，勺子一揮，給她盛了滿滿一碗蘿卜鮭魚。彌南凜花總覺得有點不明白：水柱這動作快得超越常人極限，他這是用呼吸法盛菜？
在一旁看著的不死川玄彌目瞪口呆：柱用呼吸法給下級隊士盛飯？
難道……水柱的個人興趣，就是給彆人盛飯？
他盯著彌南凜花手裡盛滿蘿卜鮭魚的碗看了片刻，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碗，抬頭看了看富岡義勇……
結果富岡義勇好像沒有想起來給他也盛。
【係統提示：不死川玄彌心悸值+59】
就在不死川玄彌認命地自己盛蘿卜鮭魚的時候，富岡義勇看著彌南凜花開口了。
“錆兔和真菰的事情，很謝謝你……”他輕聲說，“三天前，我去了一趟狹霧山，見過他們了。錆兔對我說過一些和你有關的事情。”
彌南凜花微微一怔：“你和錆兔之間的關係是……”
“他是我的兄弟。”神情冷峻的富岡義勇提到這件事，麵色也變得柔和了起來，“我和錆兔、真菰都師從於鱗瀧師父。錆兔和我是同一期的。”
“哦……”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她想起來了，她好像也從錆兔和灶門炭治郎口中聽聞過同期的事情。
怪不得富岡義勇要請她吃飯。他應該，在以這種方法感謝她。
“這個人情我記下了。”富岡義勇說道，“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好好報答你。我會向主公申請，讓你成為柱。”
彌南凜花一愣：“九柱的位置不是滿了嗎？你怎麼申請？”
“沒有滿。”富岡義勇搖了搖頭，“隻有八柱。岩柱、音柱、風柱、蟲柱、炎柱、蛇柱、戀柱、霞柱。”
“你不是水柱嗎？”聽到這裡又懵逼了的不死川玄彌追問道。
富岡義勇垂下眼，濃密的黑色睫毛遮擋住了冰藍色的眼睛：“我不是。我們不一樣……”
彌南凜花端著碗，沉默了半晌，試探著接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境遇。我們在這裡，在這裡等你？”
富岡義勇感到十分困惑：“啊？”
“不是嗎？”彌南凜花沉默片刻，扭過了頭，“打擾了……”
【係統提示：不死川玄彌心悸值+233】
從剛才開始，彌南凜花就時不時收到不死川玄彌的心悸值。就算他沒說話，彌南凜花也總有一種自己在被他持續吐槽的感覺……
她順口轉移了話題，問不死川玄彌：“對了，我記得最終選拔結束之後，你好像一直很在意日輪刀的事情？但是剛才你用的是槍吧？你現在換了風格嗎？”
話音剛落，不死川玄彌的臉色就變白了一點，扒飯的手也停下了。
“有什麼好問的。”他彆開目光，“拿到刀了……但是沒有變色，僅此而已。”
“哥哥的風之呼吸、岩柱大人的岩之呼吸，我全都沒辦法掌握。”不死川玄彌雙掌不由自主地握緊成拳，骨節喀噠喀噠作響，“鬼殺隊裡就隻有我……做不到……”
彌南凜花的目光落在了不死川玄彌腰上懸掛著的日輪刀上。日輪刀刀柄纏繞的布帶已經泛出陳舊的顏色，看上去顯然被主人握緊摩挲過多次。想必不死川玄彌，真的很想像其他人一樣使用獨屬於自己的、會變色的日輪刀，與鬼戰鬥吧。
在最終選拔結束之後，他明明是所有人之中最想要得到“變色之刀”的，但偏僻因為體質的原因，他是所有人之中、唯一一個無法讓刀變色的人。
彌南凜花想到這裡，忽然覺得有點難過。
“你想要刀變成什麼顏色？”彌南凜花突然問道，“紅橙黃綠青藍紫？算了還選個屁啊，直接彩虹刀好了。把刀拿來，來左邊兒和我一起畫個龍，在你右邊兒畫一道彩虹……”
一邊說著，她就一邊想去拿不死川玄彌的刀。後者大驚失色，連忙牢牢護住自己的刀：“你乾什麼？失心瘋了嗎你？”
【係統提示：不死川玄彌心悸值+400】
彌南凜花不得不鬆了手。她想了想，一拍不死川玄彌的肩膀：“你也彆多想了掌握不了現行的呼吸法又怎麼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自創的‘封住呼吸’流派的傳人了！”
“封住呼吸？”不死川玄彌愣了，再三確認，“你是不是想說風之呼吸，結果被口音帶偏了？”
“沒有啊。”彌南凜花搖了搖頭，“我說的就是封住呼吸。”
不死川玄彌確認彌南凜花確實沒有說錯，頓時心悸了。
到時候在隊裡遇到哥哥，哥哥質問起他來，他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