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鍛刀人村落的轉移從第二天日出之時就開始了。首先轉移的是沒有戰鬥能力的鍛刀人與後勤部門成員,而鬼殺隊的現役劍士則分成兩批——其中一批跟隨第一天轉移的人行動,擔任護衛工作。而第二批——也是包括了鬼殺隊五名柱與大半實力強勁的隊員的劍士,則留在原本的村落內,以應對夜晚的敵襲,保護還沒來得及撤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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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南凜花和中原中也、刀子精們也留在了村子裡。
中原中也在第二天遇到岩柱悲鳴嶼行冥的時候,忍不住將自己內心的問題問了出來。
“為什麼你們這樣擁戴他?”他問道,“我是說,產屋敷耀哉。”
岩柱悲鳴嶼行冥不由得一怔。
雖然雙目無法視物,但他依然察覺到,這一次中原中也的語氣,似乎有一種隱隱躍動著的煩躁。
“中原先生想要了解當主大人的事情嗎?”悲鳴嶼行冥站直身體,手指輕輕撥動著手裡的佛珠,“要問我們為什麼擁戴當主大人,理由隻有一個——因為當主大人就是值得我們這樣擁戴的人。”
“您來問我,應該是知道我是現在的九柱之中、跟隨當主大人時間最長的柱的吧?自從十九歲開始,我已經跟隨了當主大人八年。”悲鳴嶼行冥說道,“過去,我曾經住在一座寺廟裡,並且收養了一群像我一樣無依無靠的孤兒。十八歲的我是所有人裡年紀最大的,自然擔負起了照顧其他孩子的責任,希望失去了血緣相係的孩子們能夠把彼此視作家人、互相幫助著生存下去。”
中原中也的眉毛微微一跳。
這故事的開局和他有點像啊……
“但是後來,有一個孩子在入夜時分遇到了鬼。為了從鬼的手裡換取自己的性命,他將大家都出賣了,熄滅了驅鬼的香爐,讓鬼得以長驅直入。”悲鳴嶼行冥麵頰上滾落兩道淚水,“孩子先是死了四個,隨後又被殺死三個。為了保住最後的一個女孩,那時我迸發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赤手空拳與鬼搏鬥到了天明,直到日光讓它徹底死去。但後來,那女孩卻告訴趕來的人,是我殺死了其他的孩子。”
“當時她年紀太小,周圍很黑,一切都很荒謬,或許她沒有看清周圍發生的事情,或者記憶、認知產生了混亂……我不覺得她是故意想要害我的。孩子就是這樣,天真無辜,不知道自己做出的事情能有多殘忍。但鬼的屍體在日光下消失了,沒有證據,我又渾身都是傷痕與血,就被當作殺人犯關進了大牢。”悲鳴嶼行冥說,“那時,是十四歲的當主大人把我從牢獄中救了出去。他相信著我,直到我那天晚上的傷痕與血跡並非因為殺人留下,而是為了救人。在那之後,我便主動跟隨著當主大人,直到現在。”
“這件事聽來或許有些難以理解……”悲鳴嶼行冥的話說到一半,卻忽然被中原中也打斷了。
“我明白。”橘發青年抬起眼,冰藍的眸子盯著悲鳴嶼行冥流淚的雙眼,“沒什麼
奇怪的。”
被一心保護的人背叛的感覺,他也明白。
彌南凜花說他信錯人了——或許真的是這樣。悲鳴嶼行冥也是——假如當初沒有接納那個引狼入室的男孩,或許他現在,依舊和一群孤兒平淡而幸福地生活在那個寺廟裡。
悲鳴嶼行冥有些意外。
詢問他過去經曆的鬼殺隊隊員並不少,這畢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情,所以每當有人問起,悲鳴嶼行冥便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但中原中也這樣的反應,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個青年的身上,也有一般人見識不到的故事。
“除了我以外,你或許會比較喜歡風柱不死川實彌的故事。”想了想,悲鳴嶼行冥說道,“實彌一開始並不服當主大人,因為他看出當主大人連劍士也不是。他認為當主大人隻是將隊員當作用完就扔的棋子。”
“但是當主大人也會用羸弱的身軀嘗試揮劍,直到氣喘籲籲、無法站立;他記得鬼殺隊每一位隊員的名字與生平,就連最下級的癸級隊士也不例外;他每天都會為所有犧牲的隊員掃墓;他從不將鬼殺隊的資源用在自己身上,就連護衛都不安排;他把所有隊員都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平等看待所有人。”
“當主大人曾說過,如果要把隊員們看作棄子,那他也是棄子,是可以輕易替換的人。正是因此,即便他從來不會強行逼迫任何一名隊員,也沒有任何隊員會讓當主大人失望。在了解到這一點後,一開始最為抗拒當主大人的風柱便成為了最尊敬他的人之一。”
……
悲鳴嶼行冥離開之後,中原中也長久地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產屋敷耀哉所住的地方。
從不把任何一名隊員當作棋子、認為自己比鬼殺隊中任何一個人都容易替換的的產屋敷耀哉。
將所有手下都當作棋子、把他們安排在最合適的位置、在一定的時候毫不留情地將他們當作棄子的森鷗外。
用純粹的善意與信任維係起鬼殺隊、並且獲得隊員們發自內心的擁護與愛戴的產屋敷耀哉。
用尊重、敬畏、恐懼與陰謀維係著港口黑手黨,無論使用多麼慘無人道的手法都坦然自若的森鷗外。
產屋敷耀哉既不像森鷗外,也不像當年身為“羊之王”的他中原中也般身為首領為手下做完所有事情、把成果喂到隊員嘴邊。他是天生具有領袖氣質的人,不需要用不正當的手段控製部下,也不會被部下所控製。--
一時間,中
原中也覺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一點關鍵,又似乎被各種各樣的道路牽引著,距離原本深信不疑的答案更遠了一些。
“這不是……越來越複雜了麼!”良久,中原中也握緊了拳頭,一拳捶在了身側的牆上。
***
撤離工作持續了一天,而後勤部門中沒來得及撤離的人也留在了村中,在日落之前準備好了晚餐。結束工作後,所有後勤部門的人都躲在了鍛刀人村落最中央的房子裡,由劍士保護。而產屋敷耀</p哉和產屋敷天音則住在房子的二層。
留下了的後勤人員中,一部分人相當緊張。但他們一看,怎麼有的人一點都不緊張?
仔細辨認一下,那些一點都不緊張的大多數是女孩子,還是進後勤部門沒多久的新人,該不會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鬼有多可怕吧?
於是就有人問了:“你們怎麼一點都不害怕?鬼可是很可怕的啊。”
他問的,剛好就是晴夏。
晴夏很冷靜——她都見過彌南凜花做靈力光繭圍住萬世極樂教的所有人、外加一巴掌拍碎童磨的睡蓮菩薩了。和當時的大場麵比起來,現在也就小意思吧。
“沒什麼可怕的啊。反正現在我們除了等也沒彆的事乾,大家不如像往常一樣躺下閉眼睡一覺,一切就結束了。”她好心地回答。
雖然問晴夏的隻有一個老隊員,但對此產生疑惑的隊員有不少,大家都在豎著耳朵聽晴夏的回答。然而,晴夏的回答,停在他們的耳中又變了一個味道。
什麼叫躺下閉眼,一切就結束了?
這意思是大家死定了啊!
一時間,老隊員們看鎮定的新隊員們的眼神就不對了——這哪是不害怕的表現啊,這是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選擇佛係等死的表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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