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斟酌一番，司命認同清淮的想法，“倒是可以一試，林公子，你把將軍府安頓，我們即刻出發。”
“好……”林初棠激動走出房間，他一刻也不敢耽誤。
待林初棠離開，清淮才抬眸與司命相視，司命嘴角微微上揚，“還能再見她，你心裡是不是很開心……”司命並不看清淮，隻是坐在床邊，望著臉色慘白的洛青鳶，嘴裡的話不知對誰說的。
清淮捏一把衣角，心中蕩起漣漪，他自是懂司命話裡的意思。
“以往，你們是人妖殊途，如今已是仙凡有彆。人的一生，遺憾才是常態，清淮公子，放下才是正理。”
清淮不回答，眸眼逐漸含淚，司命看出他的感傷，他歎息一聲岔開話題，“本君與青鳶仙子的身份，你可曾告訴過你的師父？”
清淮抬眸，一臉疑惑，他輕輕搖搖頭，“我知曉你與青鳶仙子身份是在收服窮奇的時候，自從我被師父廢了修為以後，多年來，我隱居山林，直到近日才見到附身凡人的師父，我又如何告知？”
“倒是奇怪，他是如何勘破青鳶仙子的弱點？”司命臉上布滿疑雲，雖然解決了無塵天師的魔氣，新的問題又讓他困惑。“難不成……還有妖魔潛伏？”
清淮也陷入沉思，他雙手抄在懷中，眉頭擰緊，思前想後回想整件事，“若是有妖魔，應該能感應，晚輩探不出魔氣或是妖氣，前輩可探出一二？”
司命搖搖頭，他將目光投向洛青鳶，看著她因為疼痛而皺起的眉頭，司命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清淮的目光移向洛青鳶，他有些愧疚，“此次若不是因為我……仙子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一切起因皆是因為我……當年她不是因為我剖了師父金丹，師父也不會恨她到如此地步……”
司命輕笑一聲，“凡間俗世，生死由命，數萬年的時間長河裡，早該看破。曆經凡塵，她生出凡心，憐憫眾人，看不慣疾苦，她便要承受這份疾苦。這便是因果，凡間流傳多少舍身取義的賢者，世人稱之為聖人，仙人……殊不知，就算是上仙，也不見得管得了芸芸眾生……”
“所以，天界有律，神仙不可插手凡間因果。唯入地府，方可判善惡……凡人狂妄，十八層地獄，九幽魔域，忘川惡鬼……種種刑罰，皆除不儘天下為癡為惡之人……”司命感慨一句，“唉……這些個凡人又豈不知因果……最終不過是仍陷入貪嗔癡的漩渦，青鳶仙子，倒是你糊塗……”
司命眸光流轉，注視床上的洛青鳶，凡間這些年，他見著她奮不顧身拯救凡塵，心中也生出憐憫。
她不忍世人落入深淵，他又何嘗希望她落入深淵。他抬起一手輕撫至洛青鳶的麵頰，眸眼含情。
“咳、咳……”清淮咳嗽幾聲。
司命側顏與他相視，清淮有些尷尬轉過身，“仙君……不妥，小林公子……見著……恐怕又要……”
他結巴著話音未落，“嘎吱”開門聲響起來，司命自嘲一笑，收回了手，林初棠從門口匆匆進來，“清淮哥哥，司君前輩，我們即刻出發。”
司命理理衣袍平複情緒站起身，林初棠焦急走過來，不作任何思考將洛青鳶給橫抱起來。
司命整理一下心緒，他衣袖輕輕一揮，四人化作煙雲消失於房間。
林初棠派人去接霽禾幾人回府，為了防止齊沐心逃脫，他囑咐屬下將她看押，又急匆匆寫了奏章告假。
霽禾，葉玉婷等人未弄清楚最近的事情，便得知林初棠帶著洛青鳶出遠門療傷的消息。林初棠派來的人，也沒說原由，隻說讓千裡帶著弟弟妹妹回府，看好將軍府。
府上的下人證實洛青鳶受傷的事，眾人皆是雲裡霧裡。千裡還是帶著霽禾，萬山回了將軍府。近日一切，可能真的有什麼隱情，經曆過上次的事，他不再意氣用事，還是決定要好好守護將軍府，守護弟弟妹妹的安全。
近日種種，傳入林涔汐耳朵裡，她被禁足，沒法出來關心，如今又聽到弟弟帶著弟妹出了遠門，心中更是惦念，回想起種種，心裡又不免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