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淮默默注視林初棠，似是理解他的苦楚，他行至林初棠身邊，拍拍他的肩，唉息一聲，說不出安慰的言辭。
“小扇師父，放過她吧，當年，是我親手給她喂下，讓她失憶的藥水，不是司命搗鬼。”
“什麼？”小扇睜了睜眼，驚愕盯著他。
“你為何如此做，你讓她失去記憶，又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你圖什麼？她不顧天罰，不顧性命，一心奔赴你，你為何。”
“就因為她不顧一切，她的愛太沉重，我受不起。司命說，她犯下的天條，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若是被其他仙人知曉，天帝責罰，她會被關進九幽地獄。
她會每日遭受七七四十九道天雷的刑罰，並且，她不會馬上死去，她會被沒日沒夜的痛苦折磨，直至她的神識全部消散。
自此，她不能再為仙家，她會墮入畜生道或是魔道。唯有放她離開，她在凡間做下的罪，司命才能遮掩，她才能免受傷害。
小扇師父，我護不了她，可我不想她跟著我受罪，我不想她為我再受傷害。”林初棠泣不成聲，淚水如同熱浪滾滾而下，一字一句既有不甘又有無奈。
小扇跌坐靠著椅背，垮下肩膀，“你也不問她的意見，便做這個決定。你可知她如何想，她會舍得下依依，舍得下你？”
“正因我知曉她舍不下，這個壞人，必須我來做。我不能眼睜睜見她為我墮入深淵，我死不足惜，我隻求她安穩。”林初棠眼底的光華消散，濕濕的睫羽微微顫動，眼前模糊不清。抓著扶椅的手，青筋凸起。
小扇怔怔注視林初棠，紅唇張了張，說不出一言，她閉上眼，清淚流下。
清淮的目光投向小扇，半晌，方才開口，“人間凡塵，所有相遇，皆是相忘於江湖。或許，小林公子做得極端，命運使然，放手與成全才是最難，你也莫再責備與強求了。”
小扇悶哼冷笑出聲，每個人的一生都有難以言說的遺憾。不是每個遺憾都有完美的結局，他們都曾熱烈執著的奔赴，終究是潦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