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妓(1 / 2)

培養一個反派 應歲禾 5631 字 2個月前

白芒沒有多想,身隨心動,也來到了樹後。

她明晃晃的動作,驚了那瘦弱男子一跳,他躲閃著拉高袖子遮住自己的臉。“你,你是誰!”

擋住半張臉,露出的下巴與楚卿禮更像,白芒眯眯眼。“你跟楚卿禮是什麼關係?”

她問得直白,瘦弱男子連怕也顧不得,猛地放下衣袖色厲內荏道:“大膽!我乃楚家少主,豈輪得到你質問?”

楚家家主那老頭的兒子呀,白芒心裡更是疑惑,若如此,她的猜想豈不荒謬。

不是個費心思推理的主,白芒直接上前一步拽住他的領子,拉著他走出樹下,手指在他喉嚨上輕輕劃過。

“你為何來看宋娘子?”

“我愛慕她。”

話音落下,不止是白芒,連說話的本人都呆住了。男子猛然捂住嘴,看她的眼神中透露著驚恐,“你對我做了什麼?”

方才從他那句驚人話語中回了神,白芒歪歪頭,出行在外,總得有些讓人說真話的手段。

一切為了任務!

沒理會他的疑問,白芒揪著他衣領打算細問,“你到底是誰,宋娘子又是個什麼人?”

喉嚨不受控製的開始動,即便瘦弱男子多努力的想住嘴,還是會發出聲音。

“我叫楚霄雲,是家主的親生兒子,但自幼身體不好,更沒多少修為。”

白芒了然,這就算是他的人設了。

楚霄雲想調動僅有的法力推開她,可也隻是徒勞,他隻能聽著自己繼續說:

“她是妖,她與她的先祖一直是楚家豢養的妖奴。”

楚霄雲的麵龐有一瞬扭曲,“不,她就是個家妓,楚家誰都可以享用她,甚至無論男女。”

眉心瞬間皺起,白芒想起了楚宋平靜哀婉的眼神,她的心忍不住顫了一下,“你說什麼?”

他眼神迷離,就像是在借助被迫說真話的借口,吐露那些鬱結於心的話語。

“再出身尊貴的妖又如何,不也是我家使用久了的家奴,連她,還有她兒子,都生生世世是我楚家的家妓。明明發情的樣子那麼醜陋□□,和誰都做過了,憑什麼還覺得她是乾淨的人?”

“憑什麼看不起我的心!”

楚霄雲眼神癲狂,白芒早都不自覺移開了手指,他還恍如未覺。

蹙眉瞧著他,白芒突然察覺到一道視線,她倏爾抬眼,怔忪的退後半步。

半人高的楚卿禮,就站在門邊,低垂著視線。

白芒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他的身世被這般揭露在她麵前,明明是她故意探索求知的。可此刻對上他看不清的臉,她卻無端懊惱。

或許她不該問,傷疤本就不該被揭開,哪怕下麵已經腐爛潰瘍了,可至少維係著表麵的平和。

楚霄雲像是也才恢複了神誌,他翻身爬起來,踉蹌著到楚卿禮的麵前,彎腰堆著笑。“卿禮,我剛剛是被那妖女控製,說了胡話。你娘親還好嗎?”

見他不答話,楚霄雲蒼白著臉連連咳嗽幾聲,從袖子裡摸出一罐藥,“這個給你娘親,她用的著。”

“多謝。”楚卿禮終於抬起頭,臉上神色不改,掛著淺淡的得體微笑接過來。

然後跪倒在地,衝楚霄雲恭敬行禮。“多謝少主大恩。”

楚霄雲像是被他這動作嚇到,手忙腳亂的想攙扶他,他卻先一步站了起來,依舊微微低垂著頭。

沒有再看白芒一眼。

眼神停留在他的膝蓋上,白芒抿唇,莫名升出種怒意。

掐著藥瓶的指尖幾乎要嵌入他的掌心,楚卿禮刻意低著頭,視線中隻有她的一點影子。

妖奴、家妓的兒子,連親生父親都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個,等一成年,就會在發情期被刻上某人妖仆的烙印。

世上最最低賤的存在。

娘親曾教給了他許多自洽的道理,他早就知道這些並不是他的錯,他無需為此自怨自卑。

可獨獨今日,在白芒的麵前,他難堪的連頭都抬不起來。

詭異的沉默,在他們之間發酵,楚霄雲還碎碎念念著什麼。白芒暗自歎氣,剛往他那邊邁了半步。

嗖!

一道淩厲寒光突然從天邊降落,白芒瞬間戒備轉身,眯眼瞧著從天上飛來的人。

楚家家主浩浩蕩蕩領著幾個侍衛駕雲而來,手裡捏著一塊銅鏡,臉色黑沉難看。

楚霄雲先慌了,他跑向楚卿禮,一把拍掉他手裡的藥瓶,而後跪地低頭。“父親,兒子隻是路過此地,絕沒有貪戀妖奴。”

藥瓶碎了一地,楚卿禮牽牽唇角,沒多少反應。

楚家家主落地,忍耐著脾氣不屑哼了一聲,“還不退下。”

他這個兒子,身體弱沒天分也就罷了,還是個沒擔當的軟腳蝦。

楚霄雲忙躲在了隊伍最後麵。

這一番陣仗極大,白芒蹙眉,並指先將自己隱了形。

楚家家主似乎也沒察覺出她的存在,他居高臨下看著楚卿禮,伸手將這麵銅鏡扔在了他麵前。

“孽畜,還不認罪?”

他的聲音自帶一種雄渾,就像是從九天霄雲裡傳來,明明嘴的開合都不大,卻讓人忍不住想臣服。

而楚卿禮隻是茫然的看著那麵銅鏡,“卿禮不知,所犯何罪。”

“哼!”一個奴仆從家主身後站了出來,義憤填膺的指著他,“就是他,昨夜潛入殿中,對四公子圖謀不軌!銅鏡都記得一清二楚,你還敢狡辯?”

楚卿禮擰眉,“家主誤會了,我是去救四公子的,他中了……”

“荒唐!”

楚家家主厲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語,負手昂頭,“你一介小小妖仆,也敢妄談救我楚家子弟?”

他擺手,楚卿禮就被威壓跪地,頭顱像被折斷般低下來。

“況且你一個妖,能有什麼好心。”

輕飄飄的言語裡,承載著濃厚的鄙薄,他連銅鏡中的內容應當都沒認真看過。白芒怒從心頭起,握拳往前,卻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隔住了。

心生奇怪,白芒撤了自己隱身的術法,向著眾人的方向使勁揮手,可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連她這個外掛也不能突破的,是時間的維度。眼前發生的這件事,應當是楚卿禮過去實實在在影響了他生命軌跡的事情。

她不該存在,也就無法改變。

白芒恍然,這一場過去的幻境裡,她在這些關鍵節點上也隻能做個看客。就像是一個副本,有它必須要推行的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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