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油門踩到底,越野發出一陣轟鳴,將速度提升到了極限。
這是上次背著洛周周走過的那條路,楚封記得這裡還在修建中,沒有徹底完工。
他瞟了眼路旁圓形的路障標誌,眼睛又盯回前方,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
就在前方出現一排錐形路障筒時,他將手中的方向盤猛然打向右邊。
越野發出刺耳的輪胎摩擦聲,漂移著轉了個方向,對著右邊衝了出去。
右邊是一條臨時車道,楚封衝出去後便鬆開油門,剛穩定好車身,就聽到身後傳來轟然巨響,後視鏡裡也騰起一片紅光。
他慢慢踩下刹車,轉頭往後看去。
隻見兩輛轎車都已撞上了路麵堆積的水泥袋,翻滾著摔在了前方。側翻著的那輛已經冒出熊熊火光,另一輛底朝天,四隻車輪還在轉動。
那兩架違章跟蹤飛行器也分彆停了下來。
“警告,已出現安全事故,請車內人員趕緊撤離。”
楚封又看向後座的洛周周,見他被那安全帶捆得好好的,沒有移動半分,還睡的很香,不禁鬆了口氣。
他鬆開刹車,順著臨時車道向前方繼續行駛。
“警告,請違章車輛立即停車,接受檢查。”
跟著越野的那架飛行器還在,儘忠職守地發著重複的警告音。
楚封又行進了十分鐘,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他將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快速爬上車頂,在飛行器的腹部按了幾下。
那一路吵鬨的警告女聲戛然而止,終於停下,周圍瞬間都安靜下來。
他又走向不遠處的一處攤位。
那裡除了空空的攤位鐵架,還丟著一堆手指粗的繩索。
他彎腰撿起那堆繩索,用力扯動試了試。
還行。
片刻後,越野啟動,緩緩駛離了這條街。
被雨水衝刷得乾乾淨淨的街邊,躺著一個被繩索五花大綁的自動違章跟蹤飛行器。
繩索另一頭牢牢地係在攤位鐵架上。
楚封這次直接將車開去一處僻靜的街道,停了下來,再打開終端低聲交代了幾句。
片刻後,越野旁邊的那棟小樓,卷簾大門發出刺耳的聲響,慢慢上升,露出寬敞且空無一物的底層。
楚封將車直接開進底層,卷簾門又徐徐落下,緊閉起來。
。
洛周周在迷蒙中,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
一道聲音很熟悉,讓他安心,另一道聲音有些陌生,但似乎又在哪裡聽過。
他已經沒有那種痛苦灼熱的感覺,但整個人昏昏沉沉,剛清醒一點,瞬間又陷入了無意識的黑暗中。
他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夢裡都是洛佩夫人的淚眼,還有洛佩穿著睡袍,透過車窗讓他快走。
“楚封,楚封。”洛周周發出一陣痛苦的囈語。
“我在,我在這裡。周周,我在。”
他聽到楚封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又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楚封……”他閉著眼睛委屈地抽泣。
“我在,對不起……”
楚封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將洛周周從昏沉中拉了出來。
醒來的那瞬間,他聽到了自己的抽噎聲,還有滾燙的唇,貼在眼角。
洛周周的睫毛撲簌了幾下,慢慢睜開了眼。
“醒了?”楚封啞聲問道。
洛周周認清楚了眼前的人。
看著楚封眼底的紅絲,還有那滿是胡茬的下巴,出聲喚了聲,“楚封。”
話音出口,卻沙啞得自己都差點聽不出來。
他正想問楚封怎麼這副模樣,昨晚的那些畫麵,頓時在腦中閃現。
“我發情了,好難受。”他癟了癟嘴。
“我知道,我知道……”想起昨晚下車時看見的那一幕,楚封的眼睛更紅了。
他也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再晚到片刻,將會發生什麼。
“將軍和將軍夫人被抓走了,陳警長也出事了。”
“所以我從邊境趕了回來,對不起,回來得晚了一步。”
楚封拿起他的手,湊在嘴邊親了親,問道:“現在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洛周周說:“畢竟我是吸血鬼嘛,發個情還是能堅持的。”
“是的,周周真了不起。”楚封啞著嗓音說道。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之前在你終端裡裝了控製器,事情一發生,我就掐斷了你的終端信號,讓彆人沒法順著信號找到你,隻有我可以。”
“那將軍他們和陳警長怎麼辦?”洛周周問道。
楚封撫摸著他的頭頂,柔聲道:“彆著急,將軍他們不會有事,思翰也隻受了輕傷。”
“將軍是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要抓走他?你們好像什麼都知道,但所有人都瞞著我。”洛周周聲音發著顫:“能不能不要再瞞著我。”
楚封用力握著他的手,低聲說:“我都告訴你,再也不會瞞著你。”
“那將軍到底是為了什麼被捕?”
楚封看著他說:“因為一隻花瓶。”
“花瓶?”洛周周疑惑地問。
他回憶著家裡的花瓶,似乎每個房間都有一隻,不知道這怎麼和洛佩扯上了關係。
楚封解釋道:“巫客大師曾經製作了一隻琉璃花瓶,是奧林真理教的人脅迫他做出來的,世間僅此一隻。他無意間偷聽到那些人的對話,說花瓶要送給一名聯盟高官,那高官是他們的內應。為了方便聯係,還在花瓶裡嵌入了加密終端,信號不會被軍部捕獲。”
“巫客大師……”洛周周覺得這個名字很熟,回憶了會兒後,突然大聲道:“我想起來那隻花瓶了。”
他從床上坐起身,激動地說:“那隻花瓶送到家的時候我也在,是夫人的嫂嫂送給她的。將軍根本就沒接觸過那花瓶,他倆都不知道裡麵還有什麼加密終端。”
楚封說:“夫人的嫂嫂在軍部招供了,說是當初將軍安排她去取的花瓶。”
“她胡說,是她自己送到我們家的,將軍還讓夫人還給她,說那人讓他不放心。”
洛周周掀開被子站起身,結果腳下一軟,被楚封趕緊扶住。
“我們都知道將軍肯定是被冤枉的,你先躺下。”楚封趕緊安撫道。
洛周周擰著眉頭在床邊坐下,問道:“夫人的嫂嫂為什麼要害將軍?”
楚封看了他一會兒,說:“因為她也是受人指使。”
“受誰的指使?”洛周周緊緊抿著嘴。
楚封想了下,回答道:“我沒有證據,所以不能告訴你。但是你要知道,花瓶隻是個借口,就算沒有這個,還有其他抓捕將軍的理由。”
洛周周沉默了一刻,說道:“能夠抓走將軍的,隻有卡爾加總統吧。”
他聲音低了下去,“我說的對嗎?”
楚封沒有回答,沉默著。
“能告訴我,他為什麼要抓走將軍嗎?”洛周周問道:“能把一切都告訴我嗎?我不想再遇到什麼事,卻什麼也不知道。”
楚封專注地看著他,說:“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