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個人出國去發展…”
陸程猜,那個人應該是沈青的那位先生。
“我心情鬱結,跑去迷誘參加派對,我喝了一杯酒,當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身上都是…”他用手蓋住臉,回憶起悲痛的往事來,沈青依然感到悲愴、難受。
“侵犯我的,是一群人。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
“床頭櫃上,有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封信。”
陸程終於開口,直言問道:“信上寫著什麼?”
“信上寫著:惡心的同性戀,若是不想被人知道你是同性戀這件事,就把昨晚的事爛在肚子裡。我們已經錄下了昨晚的經過,你敢將這件事說出去,到時候,全天下的人都將看到你躺在男人身下,被他們各種戲弄的樣子。”
時隔二十多年,沈青還記得那信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重複那封信上的內容,沈青就覺得渾身泛疼,像是被針眼在紮。
陸程沒想過真相竟然是這樣。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人難受的。
沈青說:“我回到家裡,高燒不停,我母親來照顧我,發現我身上的傷後,質問我為什麼會傷在那裡。我…”沈青淒苦一笑,“我向她坦白了我跟彆人的不一樣,我永遠都不忘不了我母親當時看我的眼神…”
沈青望著某一處,目光很空洞,“很惡心,很嫌棄,也很害怕,就像是在看一個醜陋可怕的怪物。”
我不怕來自外界的傷害,但我卻害怕把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那個女人一個嫌棄惡心的眼神。
兩千零幾年的時候,儘管同性戀已經被精神疾病標準中剔除了,但大眾還是不肯接受它。沈青的家境並不算好,家裡原本住在小縣城,他的母親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在她的眼裡,沈青這種人,就是精神病。
“我傷還沒有好,就被他們送到了這裡。被送到這裡後,我開始反抗,我越是反抗,他們就越加肯定我是有病…”
“久而久之,我也以為自己有病了。”
陸程靜靜地聽完他講述完自己的過往,他為沈青感到不公,也覺得悲憫。
愚昧,害苦了多少人。
知道陸程想要從自己這裡打聽些什麼,沈青認真想了想,才說:“那個時候,是2005年,迷誘派對那一年剛開。派對的主人是鐘雯。”
鐘雯。
陸程知道鐘雯,寂夏說過這個人。在很多年前,鐘雯是一名王牌經紀人,曾經獲得過某國際大獎影帝獎的章致溫便是她一手帶著的。
鐘雯後來跟章致溫結了婚,現在已經移民國外,鐘雯幾乎沒再出現在公眾麵前過,倒是章致溫偶爾會在電影裡客串下。
但一個鐘雯,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嗎?
“可我懷疑,鐘雯並非幕後真正的大佬。”陸程客觀地分析道:“她那個時候也不過是個王牌經紀人,她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做到瞞天過海?”
沈青點點頭,“我也懷疑過。那個時候,迷誘派對才開始舉辦沒幾次,我注意到,鐘雯對一個總是戴著楚霸王臉譜的男人尤為尊敬,我曾經看見她好幾次為那個男人親自調酒。”
“戴麵具的男人?”陸程腦海裡,突然靈光一現,陸瑟唯一出現在迷誘派對上的時候,她扮演的是一名青衣。
青衣、霸王彆姬的臉譜…
陸程追問沈青:“那個人,多大年紀?”
“我看著還挺年輕,因為他戴著麵具,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我猜,他最多也就二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