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程由躺改為跪。
他伸手撫開季微背上的泡沫,白色的泡沫像是棉花糖,美麗、白淨、無暇。然而泡沫下藏住的那片肌膚,卻醜陋不堪。
當陸程看清楚泡沫之下的東西時,忽然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喑啞的:“啊!”他下意識地朝後倒退一步,身子跌在浴缸裡,臉上的神色又驚又俱。
季微閉上了眼睛。
淚水,從她眼尾落下。
她說:“不好意思,臟了你的眼睛。”
陸程沒說話,他盯著季微背上那些傷痕,眼神逐漸變得痛苦起來。陸程重新爬了起來,慢慢挪到季微的身後,他仔細地看著季微的背。
季微的肌膚很白,但白淨且消瘦的背上卻布滿了橫豎交加的刀痕,那些傷疤已經被她想儘辦法消除過,但因為受的傷太深,傷口太多,加之受傷年限太久,已經無法消除了。
陸程將手貼在季微的背部,季微察覺到那隻手在抖。
陸程終於明白,為什麼季微不允許他摸她的背,為什麼每次做/愛的時候,她都會穿上浴袍,遮住自己的背。因為儘管做過傷疤消除術,她背上的傷痕,依然觸目驚心。
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啊!
更何況還是在自己喜歡的人的麵前!
如果心會滴血,那陸程的心,已經血流不止。“這都是你在監獄裡受的傷?”陸程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在顫抖。
“嗯。”
季微聲音淡淡的,卻沒有睜開眼睛。
陸程從後麵抱住她,將頭放在她的肩膀上,他問:“受傷的那那個時候,你恨我麼?”
季微本想說不恨,可是想到自己的第二人格,她不得不承認:“沒有恨過,但怨過。我那個時候到底也年輕,我也不是真的無私,我愛你,我為你坐牢的時候,真的是憑著一腔熱血。可當我真的去坐了牢,反反複複地被人傷害,日日經曆著痛苦折磨的時候,我是怨過你的。”
季微也不是聖人,那時候年紀小,怕陸程去坐牢,她就頂罪替陸程去坐牢。起初在禹城監獄裡,她雖然也被人欺負過,但還不算太過分,那時候她還慶幸陸程沒有去坐牢。但到了懸之崖,她才見識到了什麼時殘酷,什麼是魔鬼。
那時候她也怕,她好幾次差點死掉的時候,心裡也怨過陸程。
“所以純禾子,是那個時候產生的?”
“不是。”季微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告訴陸程,自己被當做小白鼠關起來做藥物實驗對象的事。
陸程心裡還有一個疑問,他很想問問季微,她在監獄裡,是不是被彆的男人強迫過。但…他不忍心問,那是對季微的第二次傷害。
陸程又問一句:“監獄還在麼?”
“做什麼?”
陸程說:“炸了它。”
季微終於笑了,“我早就把它給炸了。”
陸程說:“那就好。”
陸程的手伸進浴缸裡,他找到季微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指。他說:“我想親你。”
季微說好。
他又說:“想要你。”
季微:“都好。”
他第一次親吻她的背,帶著虔誠與滿滿的,還有幾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