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禾子盯著被陸程握在掌心的那隻手,用肯定的語氣對陸程問道:“她已經跟你說了?”
“嗯。”
“你不怕我?”純禾子本以為,陸程知道自己跟季微是同一人後,會害怕她。畢竟,她是季微黑暗的那一麵,她的世界裡,充滿了殺戮跟齷齪。
陸程在思考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一時間沒有說話。
純禾子眼神哀傷地望著陸程,她又說:“陸程,我不是季微,你得明白。我不是她,她的心裡有能夠壓製住她戾氣的東西,我沒有。我發起瘋來,連你都有生命危險。”
聽見這話,握住她的那隻手,還是沒有鬆開。
純禾子聽見陸程說:“我都明白。”
陸程想到純禾子出現的原因,心裡一陣心疼,他不知道真相也就罷了,知道了,就特彆憐惜純禾子。
季微那樣堅強的人,都被弄出精神分裂來了,陸程不敢深想季微在監獄裡到底還經曆了些什麼。而純禾子,她生來就背負著季微所有的怨與恨。
一個完整的人,她的記憶再悲傷,那也會有歡聲笑語的時候。而純禾子不同,她的記憶中,沒有一道絢麗的色彩。
陸程說:“你的心裡沒有一刻的記憶是開心的,那麼從今天開始,我給你製造快樂。”他用疼惜的目光看著她,又說:“從今天開始,我來做那個能壓製住你戾氣的東西。”
聽見陸程這話,純禾子的心忽然就被撬開了一道裂縫,一道光芒,鑽了進去。
總有一天,她心裡那片荒蕪之地上,會開滿朵朵豔麗的玫瑰。
而陸程,會是那個在荒蕪之地上,灑下玫瑰種子的人。
純禾子說:“陸程,我知道我對你的恨,是源於幻想,但我這人就是有精神病,幻想發作的時候,會折磨得我分不清幻境與現實。如果…”
她用情深不悔的目光,凝視著陸程,她說:“陸程,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嗎?”
陸程無聲地注視著她,“是什麼?”
純禾子說:“我怕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裡。我怕季微醒來的時候,痛心地發現我們最愛的人,死在了我們的懷裡。”她突然緊扣住陸程的手,語氣鄭重地叮囑她:“如果有一天,我把刀口對向了你,那麼陸程,你記住了…”
純禾子彎著唇淺笑。
季微總是會冷著一張臉,偶爾笑一笑,就有種傾國傾城的魅力。而純禾子的笑容裡,總是藏著一絲淡淡的愁苦,看著她的笑容,陸程心裡特彆難受。
陸程聽到純禾子說:“我希望,你能在我動手之前,先殺了我。”
陸程渾身一怔。
“這也是季微的想法。”純禾子看著陸程的目光,是那樣的認真,她是真的這樣想的,她寧願自己死,也不要殺了陸程。
陸程鼻頭突然一陣發酸。
他扭頭望著窗外。
今天是個豔陽天,窗外的雲層,白到令人心醉。
他努力控製好情緒,輕聲應道:“…好。”
聽到陸程的答複,純禾子終於安心了。
蘭迪親自來接他們,蘭迪知道了季微的情況,他先是跟陸程對視了一眼,陸程用口型對他說:“純禾子。”
蘭迪愣了下,接著,他看向純禾子,對她說:“老板,是先去公司,還是回家?”
純禾子知道季微的身份,她是摩爾財團的家主,坐擁數不儘的財富,身份尊貴,麾下名將無數。“你叫什麼?”
蘭迪說:“蘭迪。”
純禾子想了想,才說:“我要靈鶴。”
陸程:!
蘭迪略微同情地看了陸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