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掀開眼睛,用複雜的目光注視著君臨。
她又想問:何必呢?
但她心裡很清楚答案。
何必呢?
因為他愛她啊。
戰九思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並非真的無動於衷,但也沒有感動到想要跟君臨在一起。她隻是在想:如果我能夠想起一切,也許,我會緊緊地抱住他。
但現在,她隻能迷茫地抱住她自己。
“你想跟,就跟著。”她站起來,繼續往前麵。
君臨費力地站了起來,還不忘拽住那頭鱷魚,邊追邊喊:“九思你等等我,我拖著你的晚餐呢,看在我受傷的份上,你就不能走慢點兒?”
九思沒回話,但腳步卻慢了下來。
又過了幾分鐘,九思走回到君臨身後,一腳把那條鱷魚踩在地上,沒好氣地罵君臨:“鱷魚是累贅,想吃鱷魚肉,出去後我請你。”
君臨牽唇笑了。“可必須記住,你欠我一頓飯。”
“嗯。”
他們繼續朝著森林的北邊走去,那是禁忌之地的出口所在。
君臨腿部受了傷,堅持走了兩個多鐘頭,終是體力不支,頭部開始發暈。戰九思沒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看見君臨靠著一棵樹在休息。
她心又軟了。
走回到君臨的麵前,戰九思彎下腰,背對著君臨。“上來。”簡短的命令,不容置喙。
君臨沒逞強,老老實實地趴在了戰九思的背上。
君臨眯著眼睛,傷口在發燙,還有些發癢,他知道自己的腿一定是感染了。君臨為了讓自己好受些,便儘量多回想一些往事。
那些往事,被他反反複複翻出來回味過無數遍,以前每次想起來,他都心酸痛苦。但現在不同了,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就在他的身邊。
他心裡踏實了。
沉默了一個多鐘頭,君臨忽然開口問戰九思:“當年林恨歡撿到你的時候,你是什麼模樣,你可還記得?”
“嗯。”
“能跟我說說麼?”
那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事。
戰九思告訴君臨:“他撿到我的時候,我被人當做垃圾,丟在一個垃圾場裡。我幾乎快要死了,渾身都是針孔,人瘦成了皮包骨的樣子。師父以為我死了,事實上,那個時候我可能的確要死了。”
“但我,叫住了他。”
“師父把我帶回了血閣,治好我後,見我身手不錯,有做殺手的潛力,便收我做了徒弟。後來又因為我戰績突出,血閣便把我定做了少閣主。”
等她說完,君臨也道:“懸之崖那個監獄,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那裡關押著全球最凶殘的囚犯。有些人其實並不是囚犯,進入懸之崖之前也不凶殘,但在那種環境之下,每個人都必須把自己練成一幅凶神惡煞的樣子。”
“懸之崖總是有人在死去,也沒有人管。有一個喪儘天良的病毒實驗室,隔三差五就會來懸之崖挑選實驗體。”
“我沒想到他們會挑中你和季微。你被帶走的時候,我向你保證過,一定會把你帶回來。但我違約了,因為我一個人,翻不起海浪。”
“你們被帶走後的第五個月,季微回來了,她回來後,變得很厲害,很不近人情。我問她有沒有見過你,她說沒有,她說你們沒有關在一起。”
“後來,我跟季微一起帶著懸之崖所有囚犯一起越獄。出來後,我滿世界地找你。季微勸過我,要不乾脆放棄算了,但我不甘心啊。”
“我沒有找到你,我就一天睡不安寧。我做夢都夢到你在喊我,喊我救救你,指責我為什麼沒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