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的房子就在市中心,地點好,房價也很貴。車隻開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他們小區樓下,陸程將車停到自己的停車位置,帶著季微一起上樓。
站在電梯裡,季微問陸程,“這裡房價應該很貴吧。”
聞言,陸程輕笑了一聲,“對季總來說,那點錢根本就不算什麼吧。”
“多少錢買的?”
“我買那會兒,房價是八萬八千多,現在據說超過十萬了。我買房之前,就有人說房價會跌,這麼多年過去了,該漲的還是在漲。”房貸壓垮了多少年輕人挺拔的脊梁骨啊!
“一套房裝房子買下來,算上裝修,也不便宜了。”季微口氣很平常,沒有富人對平民的瞧不起。
陸程笑了笑,他說,“我家以前很窮,那時候有個奢望,就是希望將來能在市中心買套房子,三個房間的那種。”他見季微聽得很認真,又說道,“我以前挺沒出息的,認為能在市中心買套房子就很了不起了。”
小心地打量著季微的反應,陸程問她,“季總會不會瞧不起我?”
季微嚴肅地搖頭,“不,這個想法很好。”沒有誰規定,隻有想吃天鵝的癩蛤蟆才是優秀的癩蛤蟆。人心裡可裝天下事,也可裝柴米油煙三畝田。
聞言,陸程並當真,隻當季微是為了不落他的麵子好心這樣說。他又道:“季總你生活在那樣的生活環境裡,應該是無法理解我們這種小人物的想法的吧。”
季微聲線陡然提高,“我生活的環境?”她忍不住冷嗤了一聲。季微腦子裡,不受控製地湧上一些血腥而殘酷的畫麵,她手捏成拳頭,問陸程:“你覺得,我生活在哪樣的環境裡?”
陸程答了八個字——
“錦衣玉食,金枝玉葉。”陸程剛說完這話,就聽到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嘲聲從身旁那人的嘴裡發出來。他驚訝地偏頭朝季微看去。
隻見,季微低著頭,右手漫不經心地整理著左手上戴著的蕾絲手套。“嗬…錦衣玉食,金枝玉葉…”女人語氣裡嘲諷很濃。
陸程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說錯了話麼?”
季微搖頭,“沒有。”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高跟鞋尖。
錦衣玉食,金枝玉葉!
可笑!
她被關在被譽為世界監獄的‘懸之崖’監獄裡,長達三年有餘。
懸之崖監獄裡有種慘無人道的pk製度,每三年舉辦一次,pk期間,所有犯人可以互相肆意地廝殺,不問生死。她進入那所監獄的時候,才19歲,她被迫跟那些窮凶惡極的犯人惡鬥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段時間,季微過得戰戰兢兢,長達六天六夜不曾閉過眼睛。
她背後那些縱橫交錯的,深淺不一的,看上去就醜陋不堪的疤痕,便是在那六天六夜裡受的傷。那幾天,她數度徘徊在死亡的邊緣。
人人都看得見季微光鮮亮麗的一麵,卻沒有人敢想象她這一輩子,究竟經曆過怎樣喪儘人性的生活。
陸程卻說她過的是錦衣玉食金枝玉葉的富貴生活!
如果他清楚這些年她到底經曆過什麼,他的心裡,可也會痛?
如果他知道她雙手沾滿鮮血,她也曾在一夜之間屠殺掉38條活生生的生命,他是否還敢跟她談笑風生!
如果他知道,他曾經放在心裡地愛過的小胖子,已經成了一個殺人狂魔,成了一群亡命之徒奉為神明的king!他是否,還會愛她依舊?
季微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