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渡輪的殘骸緩緩下沉,掀起的波浪卻洶湧。
我們這群考生隨著各自抱著的漂浮物起起伏伏沒多久,就見海麵之下有黑影出現。
黑影逐漸變大,緊接著,十幾艘救生艇如海豚成群結隊躍出水麵,隨波浪搖曳到我們的周圍。
救生艇固定在那裡的模樣像是在等我們上去。隻是它看起來並不大,每艘最多容納四五人。
可落水的考生遠遠不止這個數量,光是我目光範圍內就有將近一百個。
也就是說,必須得先下手為強。
這麼想著,我瞅準一艘距離最近的救生艇,正要鬆手遊過去,卻察覺到周身水流的不尋常。
下方有什麼東西在接近。
扭頭一看,眼熟的少年如魚竄出,啪嘰拍在我抱著的木板上。
原本刺蝟般精神的頭發,此刻蔫噠噠的趴著,模樣怪可憐的,像隻淋了雨的小狗。
他撐起來,搖晃著腦袋抖落水珠,還帶著一點兒童圓潤弧度的臉頰一癟一鼓,便呼出一口悶氣來。
一氣嗬成地做完這些,他才抬眸看來,棕色的眼裡映出我的模樣。
“啊!是你!”
那雙眼眸一下子就亮了,金子一般,“我剛才還在遺憾沒把話說完,真巧。”
被這樣閃閃發亮的目光注視,我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並不是被丘比特的金箭射中,而是我忽然想起了一個眼神和他相似又不同的男孩——亞基。
我曾答應亞基,絕對不會強製他離開黑桃a號,也說過會好好照顧他。
可在黑桃海賊團解散之時,甚至是解散之前,我就已經因內心的憂慮而忽略他太久。
也許,我從來都沒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
濃厚的愧疚瞬間侵蝕心臟,像咬了一口檸檬似的,又酸又苦,眉眼都不自覺皺起。
在被困於白胡子海賊團的那段時間裡,亞基在做什麼,最後去了哪裡?
我不但不知道,還從來沒有想起過,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我可真是……
對麵的少年似乎沒有察覺到我心情的變化,依舊那樣看著我。
“你好,我叫金,金·富力士。你呢?”
儘管他和亞基沒有絲毫聯係,可出於這種相似感引起的愧疚心理,我沒有無視他的問題,但也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好好做個自我介紹。
“……安德。”
304.
互通姓名之後,金十分自然地將我劃進他的朋友範圍,大方與我分享自己搜集的紙團——墜海前,被他緊急塞進褲兜,再掏出來時已經皺成這樣了。
我並不打算拒絕他的好意。
那些在紙片飄落期間看到的內容已經忘記大半。雖然我覺得夠用,但為了防止意外,再看一遍也挺好的。
隻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事不是看紙團,而是搶船。
海水的冰冷逐漸清晰,那種未知的力量應該在緩慢失效,救生艇的位置也有輕微的變化。
我壓下複雜的情緒,反手將金拉上早就看好的救生艇,回身踹開想要爬上來的一個考生。
“不急,先確保這艘船的所有權。”
“好。”
金取下背在身後的魚竿,用力杵在半邊身子趴在船邊的考生頭上,把人戳下去後笑了笑,眼神如野獸。
“這邊就放心交給我,你看好那邊。”
這麼說著,金轉身替我守住後背。
紅色的球形浮漂在夜色的遮掩下,不太明顯,魚線更是,就像隱形的陷阱,一踩一個準。
他專注揮舞魚竿,完全不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