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也是我們僅剩的獎金足夠買下它的原因。
換種心態重新打量眼前的小樓,層層綠蔓攀爬的石牆圈出前院和後院,竄出頭的茂盛枝葉環抱三層木屋,末端搭在二樓的陽台上。
乍眼看,倒像是從陽台垂下的裙擺,將高大沉穩的石牆納為裙下之臣。
屋簷垂下碧綠的簾,葉尖染著秋黃,像麵紗遮住它的大半麵容,灌木叢和雜草編織的遮陽帽斜戴在屋頂,投下大片陰影。
它就像是一位隱居深林的貴婦人,靜謐優雅,有屬於自己的時光沉澱。
我無法不喜歡它。
偏頭與阿帽的目光相接,我笑了笑,還沒說話,他似乎已經理解我的意思,勾起唇角,推開院門走進去。
晃動的門扉留在身後,鏽跡斑駁的鈴鐺發出獨特的聲響。
沿路的石板被雜草和枯葉覆蓋,偶爾露出的一小塊石麵也沾滿了青苔,光是看著就滑不溜秋,阿帽卻走得很穩。
我坐在他的肩上環視四周,盤算著打掃這件事。
拋開阿帽不知道是玩笑還是什麼的暴言,想要入住這裡,打掃整理是無法避免的。
隻是單是看那些比阿帽還高的枝椏,我就生出幾分放棄的念頭。憑我如今這副身軀,怎麼想都無法清理這些龐然大物。
要不還是回天空競技場吧……至少不需要打掃。
進了屋,細小的灰塵在透過窗與枝葉縫隙灑落的零碎陽光裡跳舞,趴在蛛網上的主人被開門的聲音驚醒,小心翼翼抓著絲懸落,湊在頭頂上觀察不請自來的我們。
望著鋪在桌麵、地上那厚厚的塵土,我放棄掙紮,直言道:“我真的會累死給你看!”
彆不把縮小的人偶當人。
新的屋主人被我愁眉苦臉的模樣逗樂,大發慈悲地放過了我。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算了,他的時間很寶貴,沒空用來找迷失在綠色院子裡的我,老老實實待在屋裡打掃,也算是給他省心了。
有了阿帽的幫助,天黑之前,這座小樓成功恢複了可以住人的模樣。
對我和阿帽來說,普通人的大部分必需品都是可以選擇的。因此,屋內剩下的那些東西已經足夠我們使用,不必再添置什麼。
阿帽在一旁把清理出來的多餘的、不能用的破爛丟出屋外,堆成一座小山,而我坐在廊簷下,抱著他隨手打開的果子,小口小口的啃著。
儘可能的幫忙打掃了這麼久,我的手酸軟無力,隻能做出抱著放在盤子裡的果子這般不費力的動作了。
不像阿帽,還能這麼輕鬆地把垃圾丟來丟去。
閒下來的我,看看那座廢品堆成的小山,再看看被阿帽一鍵清除乾淨的光禿禿庭院,總覺得有點醜,甚至沒有剛開始那樣好看。
但甘甜的果實塞滿了我的嘴,讓我一時之間想不到該說什麼,心裡也被甜到了似的,輕飄飄打著轉。
以後,這裡就是屬於我們的地方了——我們的家。
332.
搬家沒多久,冬天飛速奔來,雪花簌簌而落,禿頭的院子戴上了潔白的絨帽。
我在偉大航路見過許多雪,但鮮少有空去玩它。現在難得生起堆雪人的心情,卻礙於身體,無法親自動手。阿帽在我的連聲抱怨下,帶著滿眼的無聊,用風卷起一層層雪,裹成球堆起來。
一個簡單但結實可愛的雪人很快就出現在院子裡。
我拿著現買的裝著紐扣的盒子,精心挑出兩顆,高高舉著,在阿帽的手心裡蹦起來,一左一右拍在雪人的臉上,又把準備好的圍巾給它裹上。
指使阿帽站遠了看,紫眼睛的雪人圍著純黑的圍巾,乖巧又可愛,但孤零零地立在雪裡,實在可憐。
我又讓阿帽如法炮製了另外三個,再買了青色、香芋紫、薰衣草三色的圍巾,挨個給它們戴上。
最後,我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