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無可奈何，脫下褲子，遞給楊登歡。楊登歡也把自己的褲子脫下來換給劉越，嘴裡嘟囔著說道：“你小子這一次可占了大便宜！瑞喜祥的毛料西褲，五塊大洋一條，三十袋麵粉錢，夠你家吃一年的！”
楊登歡進門，熟絡地和老板打了個招呼，老板身材魁梧，滿口山東話，笑著問楊登歡：“你老好啊，有日子沒來了，今天吃點麼啊？”
鬥雞下窪。
“快了！咱們得一切都跟真的似的！”曹有光指著窗戶外麵笑道：“憲兵營已經搜到隔壁胡同，馬上就到鬥雞下窪了。”
“可是……可是……”
“那你給我說說，這些士兵中間究竟有誰中槍？”曹有光饒有興趣地問道。
劉越技術不錯，吉普車拐到路邊，穩穩地停了下來，楊登歡下車招呼：“走，吃碗鹵煮去！”
劉越說完，從兜裡摸出幾張毛票，遞給老板。
“凡是身上有紅線的，那就是中槍部位標誌。”楊登歡湊近窗戶指著一名憲兵帽簷邊的紅線說道：“瞧見了吧，這小子就是腦袋中槍！”隨手又指了指另一個胸口有一絲紅線的憲兵說道：“這家夥，胸口中槍！”
“再來點蒜末。”楊登歡接過碗來說道。
“都在哈。”楊登歡搓了搓手，左右看了一圈，皺眉問道：“主角呢？陳延生怎麼不見了？”
Duang……
劉越答應了一聲，上車啟動，吉普車緩緩行駛起來。
“廢什麼話，脫衣服！咱們一起吃過鹵煮，已經是朋友了！”楊登歡大聲說道。
“之前沒吃過鹵煮？”楊登歡笑著問道。
“我？”劉越一愣，看了一眼楊登歡手裡端著的鹵煮，說道：“跟他的一樣就行。”
這樣也不錯，有稱呼總比沒有稱呼強。
“你又沒看過劇本，知道誰要中槍？到時候你穿幫就麻煩了！踏實看戲，就甭上場了。”曹有光笑著說道。
想想也是，這種天氣，沒有什麼特殊原因，也沒有人逼著打卡簽到，一般沒人出門，都在家貓著呢。
“兩進，過了這道門就是。”劉越連忙說道。
儘管曹有光這麼說，但是卻並不阻攔楊登歡，任由楊登歡胡鬨。
“他一個人？”楊登歡問道。
“扯淡！早就跟你說了，你們那是定眼一看，老子這叫觀察！”楊登歡說完，又過去拉扯劉越。
“吃飽了。”
“夠專業的哈，什麼時候開演？”楊登歡笑問道。
“陳延生躲哪了？”楊登歡問道。
“吃起來挺不錯。”劉越隨口附和。
“導演太累了，這批演員不好帶啊。”楊登歡同情地看了一眼曹有光說道。
外麵鬥雞下窪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鑼響，曹有光興奮地說道：“來了！好戲終於上演了！”
“行啊！”老板連忙答應，衝著劉越問道：“這位軍爺，伱吃點甚麼呢？”
“可是什麼，鹵煮一起吃，軍裝當然也得一起穿，我就穿一會兒！”楊登歡一邊說話，一邊拉扯劉越。
“瞧見了嗎，就那家。這一片鹵煮火燒，就屬他家生意最好。”楊登歡指著鋪子說道。
“我就不去了，我再車上等您。”劉越笑道。
曹有光佩服地看了一眼楊登歡，吃驚地說道：“就看了一眼，你就看出來了？這眼真夠雞賊的哈！這尼瑪是雞眼吧。”
身穿一身棉袍子，年齡五十多歲，滿臉胡子茬的老保長用力敲響銅鑼，三聲過後，扯開比銅鑼還要拉胯的聲音吼道：“各位街坊，為了慶祝元旦，警備司令部進行全市入戶排查，大家積極配合。排查不擾民，不禍民，大家不要害怕。如有叫門不開，拒不配合者，一律法辦！”
“後角門正好對著目標，後門稍微斜了一點點。”
“參加昨天晚上的行動了嗎？”楊登歡看了一眼劉越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這小子挺靈，我都找半天了，也沒有發現他的藏身之處。”曹有光苦笑了以下說道。
劉越一怔，沒有想到楊登歡一見麵居然問這個，隨口答道：“沒吃。”
楊登歡上台階，推門而進，曹有光站在窗戶前麵，手裡一副軍用望遠鏡，盯著對麵。
老板指著楊登歡說道：“楊爺說，他付賬，我可不能收雙份。”
“裡麵有四名神槍手，專打藍寶石附近，保證讓他身臨其境，跟真的一模一樣。”曹有光冷笑了一下說道。
“什麼……”劉越一愣。
“處長在東廂房。”劉越低聲說道。
吉普車緩緩拐上西直門內大街，楊登歡遠遠地看到鹵煮火燒鋪子上麵的煙囪，冒著白煙，看著都暖和。
汽車開了一會兒，楊登歡就覺得自己多慮了，馬路多是渣土路，和柏油馬路不一樣，摩擦力很強，即便是下了雪，刹車製動能力其實相差不多。
“還有這位爺。”楊登歡一指劉越，“他吃什麼自己要，待會我一起結賬。”
說完，楊登歡又開始拉扯劉越，大聲說道：“褲子，還有褲子呢！”
曹有光不理他，拉開抽屜，抽出一支手槍遞給楊登歡。
老保長身後，一隊衣著整齊的士兵，右臂配戴憲兵臂章，敲開了胡同第一戶人家。
“彆客氣！一碗鹵煮，熱乎乎地吃了精神精神！”楊登歡說完，拉了劉越一把。
劉越答應了一聲，緩緩開車。
“我飯量小。”劉越臉一紅。
“這一家鹵煮算是乾起來了，全北平城能在鋪子裡買鹵煮的，攏共也沒有多少家，這家就算一號了！”楊登歡滿足地說道。
“把褲子給他吧。”曹有光笑道。
楊登歡聽了，也湊了過去，擠在曹有光身邊，一把搶過了望遠鏡，放在自己眼睛上麵。
“廢話！你不收楊警官的不就完了！”劉越對飯鋪老板，可就沒有對楊登歡這麼客氣，眼睛一瞪說道。
兩個人坐在對麵，楊登歡吃得踢裡禿嚕，十分香甜，劉越就有些拘謹，小口小口地一點點吃著。
“好嘞！”老板答應了一聲，又是一滿勺蒜泥澆了上去。
“誰說沒有！有一個角色挺適合你。”楊登歡正色說道。
“哪個角色？”曹有光麵色一喜問道，臉上神情頗為躍躍欲試。
“敲鑼的那位，我覺得挺適合你。”楊登歡說完，自己忍耐不住不走的哈哈大笑起來。
“滾尼瑪的鹹鴨蛋，辣塊媽媽不開花！”曹有光笑罵了一句，一腳踢向楊登歡屁股，楊登歡大笑聲中，跑出了房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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