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中幾名憲兵背著槍出來，大大咧咧地說道：“這邊檢查完了，沒問題！”
“你們是什麼人！”呂偉驚恐地叫道。
院子中間憲兵們亂成一團，四下裡奔跑，尋找掩護物體，紛紛將步槍指向天空，不時有人扣動扳機，啪啪槍響聲不絕於耳。
中年人朝著東側一間指著說道：“那間，怎麼了！”
“軍爺，隻要不帶我去司令部，咱們一切好商量。”呂偉神色慌張地大聲說道。
青年衝過呂偉，拉動槍栓，啪啪兩聲輕響，兩名憲兵應聲而倒。
“來了，來了！什麼人啊這是，大清早就來叫門！”裡麵終於傳來一陣腳步聲，嘩啦一聲門栓響動，院門打開。
“準備在北平做個小本生意，這個是本錢。”呂偉想了想說道，說完伸手從包裹中抓起兩根，朝憲兵排長兜裡塞去。
啪！
一聲清脆的槍響，左側抓著呂偉的憲兵，腦袋如同被重錘砸中一般，栽向呂偉身上，額頭飆濺出來的鮮血，射了呂偉一臉，溫熱的感覺讓呂偉身子猛然一哆嗦。
呂偉看到迎麵衝過來四個人，一個麵貌英俊的青年，一身黑色風衣，手裡平端一支中正式步槍，跑在最前麵。另外三個人都身穿灰色棉襖棉褲，頭戴氈帽，看不清楚長相。
人影一閃，一名憲兵跟著進了廚房，楊登歡一瞥之間，發現這個人有些麵熟，想了一下這才記起，這個人原來是之前見過的特務處行動高手丁三。
不遠處，一趟有軌電車正好駛了過來，英俊青年用力一推呂偉，低聲喝道：“上車！”
原來他也來了，楊登歡輕笑了一下，快步走進房間。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內室尚未整理，如何能夠見客！”中年人神色慌張，撲向床鋪，看上去像是一個迂腐的讀書人。
非常普通的一間房間，一床一桌一椅，非常簡單。
“快走！”青年大聲叫道。兩個灰衣人上前一左一右夾持了呂偉，朝前跑去。
兩名憲兵一左一右，夾持住了呂偉，朝院外麵拉扯。
排長咳嗽了一聲，打開呂偉的手，眼睛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先把人和金條帶回去，說清楚來龍去脈再說。”
“排長，您看，這是什麼？”丁三得意地大聲說道。
“他們又追過來了！現在怎麼辦？”呂偉身子一陣哆嗦，大聲說道。
“寶貝！”憲兵排長立刻來了精神，接過來小包裹，三兩下打開，登時眼睛就愣住了，遲遲地望著包裹中十幾根黃燦燦的金條。
英俊青年腳步不停，口中說道：“小心一些，脫身之後老地方彙合！”
呂偉抱頭鼠竄，不時跳起躲避子彈，身後十幾個憲兵嗷嗷叫喊追趕，槍聲響成一片。
“我是他表舅。”中年人神色不自然，隨口答道，說完也朝著房間跑去。
“軍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呂偉一邊掙紮，一邊衝著排長使眼色。
房間中。
呂偉身後，啪啪聲如同爆珠，子彈不時從呂偉頭頂身邊飛過，打到牆壁門框，石屑紛飛，木屑迸散，濺出點點火星。
“司令部必須得去一趟了！你一個教書先生，怎麼能有這麼多根金條？這個必須得講清楚！”憲兵排長揮了揮手，示意憲兵們將呂偉帶走。
呂偉嚇了一跳，不知道來人什麼來路，心下猶豫，腳步就慢了下來。
憲兵排長頗有經驗，伸手在被窩中一摸，冷笑說道：“剛起來？被窩怎麼是涼的啊！”
憲兵們都睜大眼睛看著金條，不時抬眼望向排長。
“什麼東西？怎麼跟獻寶似的？”憲兵排長不以為然地說道。
呂偉臉上神色剛剛釋然，突然聽到廚房中嘩啦一聲，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神色。
呂偉連連作揖，陪著笑臉說：“不敢，不敢，教書育人，怎敢作奸犯科？”
排長徑直走過去，後麵跟了幾個憲兵。
幾聲槍響，扶著呂偉狂奔的一名灰衣人頭部中槍，一頭倒在地上，拉著他的呂偉，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呂偉。”
中年人神色一陣慌亂，隨即恢複正常，指著床鋪說道：“現在是冬天！我聽見敲門聲，起身穿衣，穿鞋，出門開門，這麼長時間，被窩怎麼可能還熱乎。”
“我們進去看看！”一個中士軍銜說道，說完帶了兩個人進了廚房。
“怎麼這麼晚才開門？”排長雙手掐腰，大大咧咧地問道。
“七爺，你帶先生走！我去引開他們！”一個灰衣人從腰後拔出手槍，大聲吼道。
“龍頭老大讓我們來保護你，此地不是說話所在，先離開再說！”英俊青年快步趕過來，和三個人並行，低聲說道。
憲兵排長覺得手裡鈔票厚度頗為使他滿意，笑著說道：“差不多查查就可以了，呂先生斯文人，不像是作奸犯科之徒。”
“這位先生，不過是例行檢查，您是馮先生親戚吧？我孫子就在馮先生班上上學呢。”保長笑著和中年人說話。
楊登歡不明白這些憲兵們下一步怎麼演，好奇地朝前麵湊了湊。
憲兵排長站在院裡，掐著腰大聲吼道：“外麵查完了沒有？查完了收隊！咱們抓緊時間查下一戶！都是這麼磨磨蹭蹭，什麼時候才能查完！”
“知道，知道。”中年人點頭哈腰。
呂偉對房間內的搜查無所謂，臉上掛著笑容，也不攔阻，隻是不停地勾著頭瞧向房屋外麵，雖然帶著笑模樣，但是臉上肌肉不時抖動，露出不安神色。
“伱們想乾什麼！”中年人大聲喝道。
“這尼瑪是金條吧？”憲兵排長瞪大了眼睛問道。
“快跑，出門左拐！”一個聲音從牆頭上傳了過來，呂偉不及思索，撒腿就跑，出了院門，向左拐了過去。
沒有人說話，一群憲兵望著金條發呆，丁三突然抬腿踢了呂偉一腳，呂偉嚇了一跳，不安地看著丁三。
“都半個月了！居然還沒有辦居民證！”憲兵排長登時瞪起了眼睛，身子微轉，雙手背後不時抖動。
呂偉神色大變，連忙說道：“軍爺，廚房裡沒什麼！真沒什麼，都是吃飯家夥，您們手下留情啊！一切好說！好說！”
“排長，查完了，沒有發現。”一名憲兵報告一聲，憲兵排長揮了揮手，大聲說道：“我就說嘛，呂先生斯文人！收隊，下一戶！”
英俊青年看了一眼呂偉，長出了一口氣。
呂偉心有餘悸，擦了擦頭上汗水，癱了一樣滑坐在地，身上沒有了一絲一毫力氣。
“終於脫身了！”呂偉嘴唇哆嗦著說道。
叮叮叮當當當，無軌電車一路鈴鐺，朝著街尾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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