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下半夜，外麵突然下起了雨。
宋芫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摸黑起來，拿上油紙給剛建好的土窯蓋上，免得被雨淋濕。
早晨起來，外麵的雨也已經停了，他吃過早飯，就把剛睡醒的丫丫抱到外屋。
小丫頭已經四個月大，早就學會翻身了。她抬起小腳丫，在空中晃晃悠悠幾下，眨眼功夫就翻身趴在了床上。
宋芫海豹式鼓掌道：“哇，我們丫丫真厲害。”
“嗯呀~嗯呀~”
看到這麼有活力的丫丫，宋芫目光隨之溫柔，他家的小姑娘以後會健健康康長大，而不是成為小說裡總是病殃殃的綠茶女配。
“大哥。”出去打桑葉的二丫回來，她放下背簍，神神秘秘地告訴他一個消息。
張大山瘋了。
宋芫愣了愣，才想起張大山是誰，奇怪道：“他怎麼會瘋了？”
二丫搖搖頭說：“不清楚，我聽人說，是撞邪了。”
宋芫皺眉道：“彆老是瞎聽說，外麵還傳你哥身高三丈，鬼麵獠牙呢，你也信？”
二丫訕訕地道：“我說的時候可沒這麼說的，是他們越傳越離譜。”
“行了，你彆老聽大叔大嬸們胡說八道，有空多學幾個字不好嗎。”宋芫教訓她。
“哎呀，我得去喂羊了。”二丫連忙抱起背簍往外走。
最後也沒人知道張大山是怎麼瘋了的，據他家鄰居全子說，他起夜的時候，看到張大山跟幾人出去了。
大山娘愈發相信張大山是撞邪了，各種燒香拜佛，還特地從鎮上請了神婆過來，灌了幾日的符水，但都不管用。
張大山整天整夜在家大吵大鬨，尤其半夜的時候，周圍鄰居都被他吵醒。
為此也發生過幾次爭吵，但沒什麼用，你跟一個瘋子能計較什麼。
連續下了幾日小雨，幸好屋裡沒有漏水。
這日牛叔過來跟他說，床刷過桐油，已經晾乾了，可以用了，讓他過來把床搬回去。
“行了，我就找人過來搬床。”
宋芫正準備出門，喊大柱叔家的石頭哥過來幫忙，忽然瞧見一襲白衣立於門前。
宋芫腳步一頓，驚訝道：“舒長鈺？！”
剛下過雨的緣故，地上濕漉漉的，舒長鈺的衣角也被雨水洇濕了一塊。
宋芫抓著門，眼底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問：“你怎麼來了。”
舒長鈺聲音帶了幾分寡淡的倦懶：“去鎮子，順道過來看看狗剩。”
說到“狗剩”二字時，他略微彆扭，似乎仍不習慣“狗剩”這個醜名字。
明明就小黎村離鎮上近，哪有順路一說，宋芫沒有拆穿他，往屋內喊了一聲：“狗剩，你娘家人來探望你了。”
狗剩正啃著宋芫的草鞋玩耍，聽到有人喚它，四腳如飛地從屋裡跑了出來。
半個月時間，狗剩又長胖了一圈，它早已不認得舒長鈺了，見到有陌生人，狗剩凶萌凶萌地衝他“汪汪”兩聲。
舒長鈺微微低頭，冷眼掃視過去，狗剩立馬夾著尾巴“嗷嗚”一聲，諂媚地蹭著他的鞋尖。
宋芫氣極反笑，這沒出息的樣子，哪有它娘半分威猛，他彎腰拎起狗剩，嫌棄道：“快回屋去，彆在這丟人現眼。”
把狗剩趕回屋，宋芫拍了拍手上的狗毛，見舒長鈺仍站在門口，便試探著說：“要不進來坐坐吧。”
舒長鈺睫毛微垂，漫不經心地回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