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蕩關巍峨險峻,山風凜冽。
一隻信鷹振翅而來,劃破長空。
轉瞬,信鷹穩穩落在一位麵色冷峻的青年手臂上。
青年輕撫鷹羽,取下信件,展開信紙。
山風凜冽中,信紙簌簌作響,上麵的字跡剛勁有力。
【速查宋遠山蹤跡,查明其生死下落。】
暗五收起信紙,手臂一抖,信鷹再次振翅高飛,消失在天際。
半日後,飛雲城,軍營中。
“報告參將,今日巡邏一切正常,未發現任何異常。”都司正彙報著巡邏情況。
案桌前的男人眉如墨裁,眸若點漆,長得一副好相貌。
聽完彙報後,洛聽寒微微點頭,他手中捏著一張信件,隨手揉成一團,塞到衣襟裡,目光落到都司身上。
他吩咐下去:“繼續保持警惕,不可掉以輕心。”
停頓一瞬,他繼續交代:“另外,即刻派出探子,深入周邊區域,仔細打探胡人部族的動向。”
都司得令,立刻轉身而去,迅速安排探子們出發。
洛聽寒緊擰著眉,眸光沉沉,他拿起夾在案牘中,那份陣亡將士的名單。
名單上詳細記錄著,建安三十五年,關城遭到胡人突襲。
新營共有四十八名新兵陣亡,其中三十一人被胡人擄去。
被俘虜的名單當中,宋遠山的名字赫然在列。
洛聽寒不禁心裡嘀咕,就偏偏這麼巧,這宋遠山竟是舒長鈺的老泰山。
這可就麻煩了。
胡人王廷距離北疆千裡之遙,且部落眾多,行蹤不定,想要找到宋遠山的下落,無異於大海撈針。
曆數往年被俘虜的將士,大多數都杳無音信,生還者寥寥無幾。
正如他們一旦俘虜了胡人,也絕不會善待,乾苦活都是算輕的,甚至有的會被直接處死,作為對敵人的威懾。
洛聽寒對此並不樂觀,他不認為宋遠山能活下來。
可既然舒長鈺開口了,洛聽寒便不能坐視不管。
他腹誹道:那家夥儘會給他找事。
六月二十八,宋芫去了趟縣城,舒長鈺隨他同行。
烈日高懸,天空如同一個巨大的蒸籠,熱氣騰騰地籠罩著大地。
馬車在滾燙的道路上前行,車輪碾過之處揚起陣陣灰塵。
車廂內,宋芫咬著冰棒,咬得嘎吱作響。
今年夏季全靠冰棒救命了。
馬車路過一個村莊,忽然外麵一聲淒厲的哭喊劃破了沉悶的空氣。
宋芫此時靠著舒長鈺昏昏欲睡,聽到哭嚎聲,瞬間睡意全無。
他猛地直起身來,往車窗外看去。
隻見村莊裡的百姓們圍在一片乾枯的田地旁,個個神情悲痛,淚流滿麵。
田裡的莊稼都被曬得枯黃,有的甚至已經枯死,乾裂的土地如同張著大口的怪獸,吞噬著莊稼的生機。
一位老婆子癱坐在地,捶胸頓足:“老天爺啊,這可讓我們怎麼活啊!莊稼都死了,我們拿什麼去交租,拿什麼去養活一家老小啊!”
旁邊的婦人抱著孩子,哭聲震天:“孩子還這麼小,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宋芫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不忍。
馬車繼續前行,宋芫的心情卻變得沉重起來。
這兩個月,他一直待在莊子裡,雖然也知曉天氣炎熱乾旱,卻沒想到外麵的情況已經如此嚴峻。
到了縣城,城門口的官兵都被曬得蔫頭耷腦,沒仔細盤查就放他們進去了。
馬車進入縣城,街道上彌漫著一股燥熱與沉悶的氣息。
行人寥寥無幾,店鋪門可羅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