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點半之後,工廠門口仍然熱鬨非凡,進進出出的人群絡繹不絕。
尤其是那些外出的工人們,似乎都喜歡在這個時間段返回工廠。
由於近期正在趕貨,廠裡自過年以來一直處於加班狀態,沒有一天不加班的。
儘管電子廠的工作相對輕鬆,但長時間的工作仍讓人感到疲憊不堪。
每天晚上加班結束後,雖然留給大家外出的時間非常有限,但大多數人還是會爭分奪秒地趕回宿舍衝涼、換衣服。
然後,他們會精心打扮自己,尤其是那些年輕的男孩們,會使用摩絲將頭發定型,讓發型看起來烏黑亮麗且整齊有序。
然而,夏良傑卻與眾不同。
他覺得下班後衝涼房裡的人實在太多,與其擠在一起,不如先出去該乾什麼乾什麼去,等到接近十二點再回廠。
那時,衝涼房裡的人寥寥無幾,更適合洗漱休息。
利達電子廠大門旁邊保安室門口,歐文集坐在一張紅色的小塑膠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根香煙,悠然自得地吞雲吐霧。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每一個進廠的男工,仿佛在尋找什麼重要的目標。
兩名保安則在大門口悠閒地走來走去,時不時有意無意地瞥一眼回廠的工人。
他們的神態輕鬆自在,似乎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
此時的潘小萍或許是因為被夏良傑勸著喝了兩杯啤酒,臉蛋微微泛紅,雙眼迷離,透露出一種迷人的氣息。
在夏良傑的眼中,此刻的她才真正展現出女孩子應有的魅力和溫柔。
走出滿香大排檔後,潘小萍便自然而然地抱住了夏良傑的胳膊,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她的話開始多起來,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她一邊走著,一邊抬起頭看著夏良傑的臉,輕聲說道:“喂!夏良傑,以後再出來的時候記得叫我一聲,可以嗎?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去玩。”
夏良傑嘴角微揚,帶著一絲調侃的語氣回答道:“叫你乾嘛?咱倆又不是在談戀愛。”
潘小萍顯然並不認同他的說法,立刻反駁道:“誰說不談戀愛就不能一起出來玩啦!”
“那你可以去找你們老鄉玩啊!”夏良傑笑著回應道。
“我們一起進廠的老鄉,都嫌加班時間太長受不了,一個個都辭工走了。”
“這麼說,你挺堅強呀!就你自己堅持下來了!”
“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沒那麼嬌氣,這算什麼呀!”
“唉!一個人出門在外不容易呀!無依無靠的,以後出來玩我叫上你!”
“真的!那太好了!以後不加班我也不用一個人去立新逛街了,有時候真的太無聊了,我自個去看電影,走出電影院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感覺更無聊。”
“你一個人去看電影,為什麼不去看投影呀!聽說投影便宜一點。”
“沒去過投影廳,聽一些男孩子說投影廳適合談戀愛的人去看,搞不懂什麼意思!”
潘小萍說著臉蛋更加紅了並且低下了頭,她好像知道投影廳有什麼特彆之處。
“哦!這樣呀!等有時間我帶你去看投影,看看到底有什麼不同!”
“你沒看過投影嗎?”
“看個屁呀!利達電子廠是我從家出來進的第一個廠,天天晚上加班,連立新街都沒去逛過。”
“等哪天不加班了,我帶你去立新街,去光大花園,去圖書館,去電影院,還有幾家投影廳,好不好?”
“有人當向導當然好了!”
方青山三人走在前麵,一邊抽煙一邊閒聊,他們也不回頭也不去影響後麵兩人聊天。
方青山隱約感覺到那個小姑娘似乎對傑哥有意思,畢竟傑哥已經二十歲了,按照農村老家的傳統,這個年紀基本上都已經訂婚,有些家庭條件好的甚至都已經結婚。
幾個人就這樣走著,沒過多久便來到了廠門口。
劉金水好奇地問道:“傑哥,那兩個保安在門口乾什麼呢?平時不都是隻有一個保安坐在保安室門口嗎?”
夏良傑提醒道:“今晚刀疤七的事情你沒聽說嗎?”
劉金水這才想起田群青帶著治安隊的人進入車間詢問並搜索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他們肯定是在檢查刀疤七有沒有回來。”
夏良傑轉頭看向方青山和方青坡,問道:“你們聽說過你們主管被打的事情嗎?”
方青山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方青坡由於工作比較自由,所以消息比較靈通。
方青坡則說:“好像你們八線的外觀修理工把歐文集打了。”
夏良傑很驚訝的問他:“青坡,當時在現場就幾個人,你咋知道這麼清楚?”
方青坡則不以為然地說:“你們主管帶治安隊的人到處尋問時自己說的!”
夏良傑這才如夢初醒呀!工廠的乾部也是明爭暗鬥,麵和心不和呀!田群青也希望歐文集的醜事能傳遍車間。
走進大門,方青山三人隻顧著說笑,而後麵的夏良傑和潘小萍進了大門,便看見了保安室門口的歐文集。
夏良傑看了一眼潘小萍後,轉頭看向歐文集說道:“小丫頭,你先回去吧!我找他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