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無儘輝煌，但卻太過悲涼了。
無人能伴其左右，唯有自己獨斷萬古。
獨斷萬古！
看似簡簡單單四個字。
看似霸道無比，可但凡看過《完美》之人，都知道，這四個字所代表的無儘悲涼。
那不是榮耀，而是無可奈何。
諸天萬界，無一人能跟上荒天帝的步伐，他唯有不斷征戰、獨斷萬古、獨自擋下一切黑暗啊！
完美，是一群人的完美。
卻也正是因為荒天帝獨斷萬古、獨自擋下一切，才能有後世的‘完美世界’。回憶起荒天帝的一生。
哪怕是林凡這個大老爺們兒，也是格外心疼。
他太苦了。
受過苦的主角很多！
但苦成荒天帝這般，卻真不多見，甚至，再也尋不到了。
“不過”
“這個世界的‘荒’，你且放心。”
林凡舉起酒杯，隔空敬酒，從低落情緒中走出，輕聲道：“在《完美》中，你唯有孤身一人艱難前行，沒有人能追上你的步伐，到最後，唯有獨斷萬古。”
“再回首，身後空無一人。”
“但在仙武大陸，我必不會讓你如此！”
“至少”
“你身旁、身後，不會孤獨！”
他起身。
入蒼茫大荒。
他
要去為小石頭撐腰。
要帶給小石頭，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大荒，為東北域再普通不過的‘稱呼’。
所謂大荒，其實就是‘大片荒蕪之地’。
這些荒蕪之地，有元氣，但卻不算充裕，可以修煉，但長時間待在大荒之中，上限普遍不高。
倒也有一些小部族、村落在其中生存，但更多的，卻還是各種妖獸！
東北域，妖族爭奪地盤失利
直接導致，妖族在東北域的處境頗為尷尬，好地方很難搶到，大荒之內，環境又不太好，想靠自己修煉，很難！
於是
許多有門路的妖獸，早已逃離東北域。
剩下的，要嘛沒有門路。
要嘛，便是不願意背井離鄉或因其他原因而不願離開。
而不願離開這些，卻也不願坐以待斃。
因此，久而久之，東北域這邊，便有一種與其他七域一州截然不同的‘風俗’-——祭靈。
所謂祭靈，便是一個族群為求自保，供奉某個‘妖獸’，或是強橫存在，為其提供信仰或是其他好處，而祭靈負責保護該族群。
信仰之力，可助妖獸修煉
其他供奉，也能給妖獸帶來好處。
而妖獸反過來庇護該族群，如此相輔相成。
到後來，一些強大族群，也開始尋找祭靈。
隻是，他們的祭靈更加強大，所求也更多！
不過強大族群本身便人數眾多，能提供的信仰之力也更多，對妖獸而言，吸引力也很強。
於是乎，不知多少萬年下來
現在東北域，但凡是一個稍微有點人數的村子，便都有祭靈存在。
這卻是在其他七域一州見不到的景象。
林凡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仙武大陸太大了。
莫說是八域一州之間有各自不同的發展模式，就是同一域之間，差彆也很大，這種差距，並不值得意外。
他孤身入大荒，靠著‘八倍鏡之術’，倒也不擔心遇到什麼大危機。
隻是尋找‘小石頭’之路，卻是任重而道遠。
且需要一些運氣。
這一日。
大荒深處。
一個村落之內，傳出陣陣哭嚎之聲。
“當家的，嗚嗚嗚！”
“我當家的沒了，我可怎麼活呀！”
“我當家的也斷了一條腿，日後還如何打獵”
婦人們哭喊著。
青壯年怒不可遏。
“那石村之人太過分了！”
“分明是我等先看到的獵物！！！”
“我等動手，乃是合情合理，可他們卻如此激烈反抗，甚至導致我等死傷慘重，村長，咱們要報仇啊！”
“他們連祭靈都沒有，也敢如此！村長，動手吧！帶上祭靈大人，屠戮石村！”
“對，屠戮石村，複仇！”
“複仇！”
“複仇”
到最後，其餘話音都消失了。
眾人舉手，齊聲高呼兩個字。
複仇！
村長穿著獸皮裙，赤裸的上身無比健壯，其上，卻滿是爪痕。
那是他多年來與各種妖獸搏殺時留下的傷痕，也是榮耀的證明。
此刻，他赤紅著雙目，殺意湧動：“狩獵隊帶齊人手。”
“隨我殺過去。”
“今日，覆滅石村！”
隨即，他躬身跪拜：“請祭靈大人出手！”
其實，村長知道這裡麵有問題。
石村之人頗為霸道，但卻也不會亂來，往日裡摩擦不少，但卻從未像今日這般凶殘過！
他們向來比較克製，除非被人招惹。
今日之所以打的如此慘烈，大概率是自己這些村民惹事在先。
但
此刻，卻也無需多說什麼了。
死了人，還不止一個，這仇，便不能不報！
“嗯”
一聲悶哼響起，隨即，一個極為粗狂的聲音道：“你等先去，本祭靈隨後便到。”
“記住，本祭靈，要血食！”
“是，祭靈大人。”
村長立刻帶人趕往石村
石村。
狩獵隊滿載而歸。
但卻也幾乎人人帶傷。
他們渾身都是血氣，婦孺們見狀，都極為擔心，連忙湊上來查看情況，甚至有人哭出聲來。
隨後，他們忙忙碌碌。
有人負責清理、包紮傷口。
有人負責分解獵物。
而老村長卻是神色難看：“黑風村”
狩獵隊隊長石臼怒道：“那黑風村之人該死！”
“我等拚著重傷，才將那三階妖狼擊殺，他們卻想要做那在後的黃雀，搶奪獵物，非說是他們先看見的，更是主動出手。”
“我等唯有奮力反擊，拚死相搏。”
“雖然人人帶傷，但卻殺了他們數人，還打殘幾個，這才平安歸來。”
“若非我等儘皆拚命，悍不畏死，今日，隻怕便要空手而歸了！”
“豈有此理”
老村長聽後也是怒不可遏，但隨即，他一聲苦笑：“黑風村之人心胸狹隘，他們的祭靈亦是妖邪所化，極喜血食。”
“今日之事，定難善了了。”
“你等快快吃飽肚子、療傷。”
“這一戰”
“還得靠你們。”
“村長放心，我等無懼！”
狩獵隊員們嚷嚷著，卻也知道事情嚴重，不敢耽擱，紛紛散去。
隊長石臼則是取出腰間獸皮袋，道：“村長，今日運氣不錯，弄到一些獸奶，給那小不點喝了吧。”
“嗬嗬。”
說起小不點，老村長臉上也是浮現出一抹笑意。
但很快，笑意被冷冽所取代。
“我來，你且去療傷！”
“好。”
接過獸皮袋，老村長轉身回了山洞。
劈、啪。
山洞內，有著篝火燃燒。
木材燃燒之餘，不時發出脆響。
篝火之上，有一口石缸。
缸內，有著滿滿一缸獸血。
此刻正咕嘟咕嘟冒著泡。
嘩啦！
突然。
一個小腦袋從缸內探出。
他一把抹去臉上血液，嘿嘿笑道：“真好玩兒。”
“族長爺爺，你回來了”
他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卻極為靈動，那古靈精怪的眸子一眼便瞧見老人手中獸皮袋，頓時雙目放光，跳出大缸，光著屁股跑來。
“喝奶，我要喝獸奶。”
“好，好！”
老村長寵溺一笑，將獸皮袋遞給小不點兒，並為他披上一件衣物，隨即，守在一旁。
“咕咚、咕咚！”
小不點開喝。
人不大，胃口卻好的很。
一口接一口，太快了。
起碼兩升獸奶，竟被他一飲而儘，隨後，還意猶未儘的咂巴著嘴。
“嗝！”
一個奶嗝。
小不點笑了。
老村長也跟著笑。
但笑著笑著，麵上的愁容，卻也有些難以掩飾。
“村長爺爺，您不開心麼為何愁眉苦臉”
小不點抱著他的膀子：“我不想讓你不開心。”
“我沒事”
“隻是想到一些往事。”
“你這小不點兒。”村長爺爺呀然一笑：“快進缸去！莫要浪費藥性！”
“好吧。”
“略略略！”
小不點兒吐舌，隨即一溜煙跳進缸去。
他還很小，無論是年紀，還是身形。
看上去也極為瘦弱。
但卻極為靈活，也有‘力量’！
讓老村長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
隨即。
他守在洞口，不時眺望遠方
夜色很快降臨。
篝火熄滅，小不點已然進入夢鄉。
撫摸著小不點兒的額頭，老村長緩緩起身，走出山洞。
洞外，火堆熊熊燃燒，火焰偶爾衝起一丈餘高，帶來滾滾熱浪，驅散了夜間寒涼。
隻是
此刻肉身不冷，村民們的心，卻有些冷。
狩獵隊全員齊聚。
雖然他們的傷還未好，人人都還需要時間恢複，但此刻，他們卻沒有任何人缺席，且一股肅殺之意在人群之中蔓延。
“村長！”
瞧見老村長，他們紛紛起身。
“嗯。”
老村長點點頭：“兒郎們，今夜，我們一同死戰！”
“老村長”
眾人吃驚，想要勸解。
老村長卻緩緩搖頭，態度堅決：“覆巢之下無完卵，今夜，沒有任何人可以置身事外，老夫雖老，卻也還不至於是廢人。”
“無需多言。”
眾人沉默。
石臼本想再嘗試，卻聽一女聲傳來：“老村長多說的對，我等，也要保衛家園。”
“小春！”
石臼大驚。
他扭頭看去，說話之人，乃是自己的婆娘！
“你是狩獵隊隊長，我是狩獵隊隊長的女人！”小春提著刀，直勾勾盯著他：“難道，我等就該看著你等血戰，而躲在後麵瑟瑟發抖嗎”
“對！”
其餘青壯年女子也是紛紛拿起武器：“我們也要戰！”
“還有我！”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衝出來，嗷嗷直叫。
卻被自家老子一腳踢回家中：“有你什麼事兒！老子還沒死呢！”
“爹！”
少男慘叫。
“住口！”
隨即，他們麵色驟變。
“來了！”
石臼等人猛然衝出村口柵欄之外，嚴陣以待。
老村長緩步上前。
路過村口時，看著井邊那屹立、漆黑的雷擊木，他停下腳步，並恭恭敬敬跪拜、磕頭。
“柳神。”
“旁人都以為，你隻是一截枯木。”
“唯有我知曉，你是無比強橫的存在。”
“這些年來，我帶著村民們年年朝拜，不求您能替石村殺敵、解圍，隻求若今夜石村不敵，還請柳神，救我石村婦孺一命。”
說完。
也不等雷擊木是否有所回應，便大步上前。
“石村！”
黑風村村長殺到。
他一馬當先，渾身傷痕抖動，格外猙獰：“搶我族獵物，還敢殺我村民，今日，本村長便來討個公道。”
“受死！”
“公道！”
石臼迎上，與之死戰，怒道：“公道自在人心！”
“你黑風村所為，你心裡沒數不成”
“要戰便戰，我石村絕不退縮！”
“好！”
黑風村村長樊江龍冷哼一聲：“好好好，今日，石村必將覆滅！”
“殺！！！”
大戰隨之爆發。
山野小村而已，實力都不算強。
最強者，也就是樊江龍與石臼。
都是第三境修為。
但樊江龍乃第三境六重，而石臼，卻隻是第三境四重。
雙方大戰，哪怕石臼全力以赴，卻也從一開始便被壓製。
其餘戰場，倒是相差無幾。
雖然黑風村平均實力越強一些，但此處畢竟是石村的主場，且他們早有準備，甚至青壯年女子都已參戰，還具有人數優勢。
一番大戰之下，黑風村竟沒討到太大好處！
混戰在繼續
石臼心中，卻極為焦急。
樊江龍內心
同樣很急！
石臼怕自己、怕是石村不敵。
樊江龍怕的卻是自家祭靈來的太晚，導致黑風村損失慘重。
畢竟
黑風村日後還需要生活，還需要在大荒之中征戰、獵殺且防備其他部落。
若是損失太大，日後，可就麻煩了。
大戰、呼喊聲，驚醒了小石頭。
“村長爺爺”
他迷蒙著雙眼，輕聲呼喚，卻未曾得到回應。
這讓他猛然一驚，而後從石床上起身，卻發現，床邊多出一個陌生的人影。
“你是誰！”
“為何在這裡”
“外麵發生了什麼”
小不點兒極為警惕，且如獵豹一般迅捷，死死盯著對方。
而林凡此刻心中卻是百味雜陳。
曆經兩個月出頭，總算尋到這片區域。
甚至，若非村口那標誌性的‘雷擊木樁’，他還指不定能尋到。
“真難呐。”
“足足兩個月，開著八倍鏡和神識，總算尋到了。”
他喃呢著，唏噓，卻也興奮。
終於見到荒天帝模板，雖然還是幼年，但他胸口那如蜈蚣一般的疤痕卻做不得假。
隻是，若是隻看外表，誰又會想到，他的命運，會如此淒苦呢！
“問你話呢，你究竟是誰！”
小不點兒呲牙，野性十足。
“彆急。”
林凡啞然失笑，也知道自己嚇到人家了，揮手間，八倍鏡之術啟動，讓小不點兒清楚看到外麵的戰況。
“你是敵人！”
小不點兒大驚失色，卻也更加警惕。
“不。”
“若我是敵人，又何須與你多言”
“在此之前，我與你，以及整個石村無關，但，我想幫你。”林凡盯著小不點兒雙眼，真誠開口。
“為何幫我”
“如何幫我！”
小不點焦急，接連開口。
“兩個選擇。”
“一，我幫你解決石村的敵人。”
“二，我傳你修行之法，助你成長，由你自己擊敗一切敵！”
“！”
“我”
此刻的小不點兒還未曾真正踏上修行路，才剛剛從‘瀕死狀態’恢複不久，還處於喝奶、沐浴獸血階段。
自然，也還沒有往後那等氣吞山河、舍我其誰的無敵信念。
聞聽此言，不由有些不自信。
“我行嗎”
“隻要你想，這天下間，沒有你辦不到之事。”
林凡如此回應：“回答我，你如何選擇”
他在‘逼迫’。
卻也在期待。
期待小不點兒會如何選擇。
也就是此刻，小不點兒死死盯著八倍鏡之術中的畫麵。
看著村內的叔叔伯伯接連負傷，他咬牙。
“我要變強，擊敗一切敵，為叔叔伯伯們報仇！”
“好！”
林凡大喜。
方才，有那麼一瞬，他還真怕自己的出現會影響小不點兒的選擇。
但此刻看來，自己多慮了。
荒天帝，始終是荒天帝！
“我傳你修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