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觀天書?通五行陰陽秘術
第二天。
直到日上三竿。
李樹國才從一張雕花木床上醒來。
用力揉了揉眉心,隻覺得渾身一陣宿醉後的酸痛。
昨晚,實在沒拗過陳掌櫃替他接風洗塵的好意。
加上作陪的幾個人,都是陳家老人。
你來我往。
李樹國沒在按不住熱情,於是便多喝了幾杯。
但結果就是,自己醉的不省人事,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如今回想起來。
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向來千杯不醉的自己,竟然會被區區幾杯米酒灌醉。
更讓他難以相信的是,那位陳掌櫃看著溫文爾雅,自己就是喝不過他。
喝酒如飲水一般。
一杯接著一杯。
從頭到尾幾乎沒有停下來過。
作為客人。
主人家都如此豪放了。
加上李樹國自己平時也素來喜歡喝上幾口,當然不能端著。
腦而他最後的記憶,也就停留在了自己一雙眼皮子重若千斤,強撐著睡過去的那一刻。
抬頭看了眼對麵主位上。
一身青色長衫的陳玉樓。
身形穩如山嶽,目光清澈,不見半點醉意的一幕。
然後,他再沒撐住。
沒想到,再睜開眼睛時,外邊的天都亮了。
“真是怪了。”
“難不成我酒量不行了?”
靠在床頭上,李樹國眉頭緊皺,喃喃自語著。
思來想去,還是一頭霧水的他,乾脆搖了搖頭,掀開被子起身。
剛一推開門。
他就看到外邊守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夥計,聽到動靜,轉過身看向自己。
“李掌櫃,你醒了。”
“啊……是,昨晚實在喝多了。”
李樹國雖是蜂窩山山主,但說到底也就是個打鐵煉器的手藝人。
平日裡在山上,也沒什麼規矩。
眼下見他站在外邊,也不知道守了多久,他心裡頗為過意不去,下意識解釋道。
“沒什麼。”
“李掌櫃客氣了。”
夥計擺擺手,“對了,廚房那邊準備好了早飯,李掌櫃是現在用飯還是?”
“……現在也行。”
簡單一番對話,讓李樹國對陳家又有了更深的認知。
這年頭,因為戰禍和天災,餓殍遍地。
鄉下尋常人家,一天能有一頓飯就不錯,還是粗糧淡飯。
一天兩頓就已經算是富戶。
早中晚三餐。
這得是什麼家底?
蜂窩山的匠人,一天打鐵無數,也隻有兩頓飯吃。
但即便如此,想將孩子送到山上學徒的人還是多到將山門踩破。
亂世裡頭能有碗飯吃,已經是絕大多數人的奢望。
“對了,小兄弟,麻煩問下,陳掌櫃在哪?”
眼看那夥計準備離開。
李樹國又想起來一件事,連忙問道。
畢竟昨天都答應了去尋地火,結果這都大上午了,自己才睡醒。
他哪還敢耽誤。
想著趕緊吃一口就進山做事。
“李掌櫃,是想問尋火的事吧?掌櫃的早就吩咐下了,弟兄們也在等著。”
夥計笑著回應道。
一聽這話,李樹國心裡更是說不出的滋味。
這算是個什麼事。
他李家人從來一諾千金,答應做到的事絕不反悔。
自己這可倒好,睡得昏天暗地,讓人家白白等一早上。
一拍額頭,李樹國返回房間,簡單洗漱了下。
將身上的長袍脫下,換了一身短打,這進山磕磕碰碰,萬一刮破了還心疼。
在他收拾進山的物件時。
先前那夥計去而複返,提著一隻食盒放在桌上。
“李掌櫃,您慢用,弟兄們在前院等著。”
夥計留下一句話,便掩上門離去。
李樹國手忙腳亂的隨意收拾了下,隻挑了幾樣趁手的器物,往竹簍裡嘩啦啦一堆。
然後便急忙走到桌子前。
想著抓兩個饅頭留在路上吃就好。
不好再耽誤陳家夥計的時間。
隻是……一打開,他當場就愣住了。
不大的食盒裡,一碗雞湯煨成的米粥,三碟小菜,糍粑、包子,以及麵糊煎成的油餅,一應俱全。
不過,一想到昨晚在觀雲樓中所見所聞,他又覺這樣才正常。
“這陳家,怕不是比那些省城巨富都有錢呐。”
他李樹國因為每天都要乾重活,必須得吃飽。
但就算如此,早上也就一碗稀飯,外加兩根洋芋。
本以為過得已經夠好了。
但和眼下這一比,他才知道自己過得什麼日子。
都是手藝人。
這蜂窩山和常勝山之間的差距怎麼就能這麼大?
苦笑著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差不多幾分鐘後。
他才一臉滿足的站起身。
多少年,沒吃過這麼好的一頓早餐了。
吃飽喝足,李樹國一把拎著竹簍大步朝前院趕去。
等他到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一行差不多二十來號人在靜候著。
還有個頭發花白的老者。
穿著一身灰色長衫。
雖然隻看見一道背影,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陳家的老管家魚叔。
昨晚在接風宴上才見過。
“李掌櫃來了。”
聽到身後腳步聲,魚叔笑嗬嗬的轉過身。
昨晚少爺就特地吩咐過,李樹國沒醒,誰也不許去打擾他。
“魚……老管家。”
李樹國不知該如何稱呼,隻好和夥計們一樣喊他。
“李掌櫃見外了,叫我魚叔就好。”
魚叔在陳家一輩子。
一步步才爬到管家的位置。
家裡上下打理的清清楚楚不說,一雙眼力更是通透。
這些年裡,來往陳家莊的人也不少。
但能讓少爺如此重視的,卻隻有眼前這一位。
沒看前段時間,羅老歪三兩天跑一趟,結果連少爺的影子都沒見到,隻能悻悻的帶人離開。
“那我就托大了。”
“李掌櫃,這些都是陳家的夥計,對湘陰地界極為熟悉,這些天他們就跟著你。”
簡單閒聊了幾句,魚叔指著身後那二十來個夥計笑著道。
“好,魚叔放心。”
“在下一定不負陳掌櫃所托。”
李樹國隨意掃了一眼。
一行人都是年輕力壯之輩,雙臂垂肩,眸光湛然犀利,太陽穴微微鼓起,一看就知道是有武藝傍身。
再看腰間厚實。
大概率是彆了盒子炮。
他心裡頓時有了底。
朝魚叔拱了拱手,認真道。
“那我就在莊子靜候李掌櫃歸來了。”
李樹國也不耽誤,吩咐了聲,一行人浩浩蕩蕩直奔莊外而去。
觀雲樓上。
站在窗口處,陳玉樓目送著隊伍遠去,直到消失在山林之間,這才鬆了口氣。
昨夜他倒是找魚叔問了下。
湘陰境內有沒有地火他不清楚,但聽人說起過山裡問熱泉,一年四季泉水如沸。
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以他後世的見識來看。
有溫泉的地方,地下大概率存在火山。
而以李樹國的能力,找到火洞的機會不小。
昨夜,酒過三巡,李樹國話匣子也漸漸打開。
按照他的說法,張鴉九的兵器譜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
他家祖上,也是無意得到那本奇書,之後才慢慢做起了銷器打鐵的營生。
隻不過,對於煉製妖兵之說,李家曆代人都隻當做一個傳聞。
畢竟,誰也不曾見過大妖內筋。
如今這麼好的機會擺在跟前,李樹國自然是躍躍欲試。
當然。
這幾天他外出尋找地火。
陳家這邊也不能歇著。
李樹國寫了個條子,都是煉製長劍需要的材料。
其他倒是簡單,但他所謂的秘金,陳玉樓還是反複問了下才明白,他說的秘金竟然就是鋼。
隻是……
那玩意後世常見。
民國初年卻稀少無比。
至少湘陰境內應該找不出來,於是,昨夜連夜他就派人去了漢陽。
晚清時,張之洞在漢陽造了鋼鐵廠。
在那應該能夠買到。
至於其他材料,倒是常見,陳家就能湊齊。
迎著湖麵上吹來的風氣,陳玉樓吐了口氣,將腦海裡的胡思亂想收起。
負手一路往樓下走去。
等他推開門時。
魚叔就像是一頭兢兢業業的老狗,快步趕了過來,將陳家大小事情彙報了下,然後便垂著手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