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安城城主府東苑,門前木長廊邊。
呂梁靠著身旁長條矮幾歪坐在蒲團上,一邊悠閒喝茶,一邊盯著手中話本看。
呂十三臉色凝重的坐在對麵:“少爺,都試過了,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沒法向外人透露天魔靈種的情報。”
“似乎心底被種了顆種子,任何對那人不利的信息,本能的就不想讓彆人知道。”
“這人的神通,著實有點兒邪門啊。”
呂梁卻一臉平淡,好似早有預料,給呂十三身前茶杯倒滿茶水,他便轉而開口問道:“十三叔,您可否觀察過靈種帶來的那片星空?”
“這我倒是未曾試探,隻知道每顆星辰代表一門秘法,少爺可是有什麼發現?”呂十三搖頭,他這幾天一直在設法向外傳遞消息,心思沒在這上麵。
而且他覺得對方神通詭異,對意識裡出現的漆黑天幕心存忌憚,並未仔細查探。
“起初我以為隻是誘餌。”呂梁把玩著玉白茶盞,一抹驚奇在眼中閃現:“但可能是我關注的太頻繁,竟還真從那些星辰裡得到了些靈感。”
“拿真材實料下餌?所圖甚大呀!”呂十三卻不由臉色肅然。
“可這餌料太香,就算知道是圈套,我們也不得不往裡鑽。”呂梁微微一歎。
“雖然有幾門秘法確實算得上秘傳,可咱們家也不缺啊?怎麼……”呂十三不解。
整個豐安城都是他們呂家的,平心經、三途咒之類雖然外界難見,呂家人想學卻不難。
“是玉門咒。”呂梁麵色凝重:“我猜,那極有可能是鬼門關的祭練法咒。”
“竟和鬼門關有關?!”呂十三不由一驚。
呂梁不由歎氣:“鬼門關關乎父親道途,他很早就在悄悄仿製。”
“可卻因缺少關竅,一直未能成功,每次嘗試,都會造成大量精銳陰兵損失。”
“如此一來,就算這誘餌有毒,我們也不得不吃。”呂梁苦笑。
“會不會是慶陽城那位的陰謀?”呂十三憂心忡忡。
“不會。”呂梁卻篤定搖頭:“那老頑固要是知道這人神通,怎麼可能不用?”
“哪像現在,表麵寬和縱容,私下裡嚴防死守,整天搞一些平衡權術。”
呂十三也反應了過來,跟著點頭。
“我去將那人請來?”呂十三詢問。
“恐怕得咱們親自上門。”呂梁搖頭。
他實在不想見那人,但玉門咒就像掛在驢子眼前的蘿卜,讓他不得不服軟屈從。
“他昨天在乾嗎?”呂梁隨口問。
“喝茶,逛街,去夜闌珊。”呂十三回憶著手中情報總結道。
呂梁撇嘴:“日子過的真悠閒,竟還有心思去夜闌珊?”
“前天呢?”
“呃……喝茶,逛街,去夜闌珊……”
“天天去夜闌珊?他就不怕被那群女鬼吸乾?”呂梁沒好氣的瞪大眼:“那可都是修煉《羅刹天女妙法》的狠人!”
呂十三回想情報,臉色不由古怪起來:“他每次去,就點一壺茶,看完舞樂就走。”
“下麵的人還說,他不送花籃不給打賞,已經被老鴇子給盯上。”
“甚至特意安排了力士堵人,除非他交三倍進門費,否則就不讓他入場。”
呂梁:“……”
這……這特麼也是個狠人!
“那再之前呢,他就沒乾點兒彆的?”
“哦,他好像還去長樂樓偷學了人家大師傅的廚藝,至於剩下的時間……”呂十三嘴唇動了動,一言難儘看向呂梁。
“喝茶,逛街,去夜闌珊?”
“艸啊!”
呂梁臉色黑成一片。
……
傍晚時分。
寧雲坊,長樂樓二樓,沿街窗邊。
陳沐磕著瓜子,耳朵聽著樓下抑揚頓挫說書聲,眼睛卻盯著斜對麵夜闌珊裡女鬼跳大神。
“不愧是能從忘川河裡爬出來的女鬼,這舞跳的呀……真白!”
“也不知這衣服誰設計的,這看著呀……真大!”
“您這天天去夜闌珊的,還沒看夠啊。”對麵呂梁一臉無語。
“我這是在欣賞藝術!”陳沐振振有詞。
“那您好歹給這些藝術家們打賞點兒玉露珠啊?搞得現在門都進不去,多影響您觀賞藝術呐。”呂梁陰陽怪氣的擠兌陳沐。
“誰說我進不去?”陳沐自得一笑:“不過就是換張臉的事兒,簡單的很。”
說著他就催動易形術,臉上肌肉變化,頓時從一個長相清瘦的白麵青年,變作了個滿臉橫肉的白麵青年。
呂梁:“……”
就為了那幾個玉露珠,你至於嗎?
“我本來是想給的,可那老鴇子瞧不起人,說話陰陽怪氣,還在門口堵人?”陳沐憤憤不平:“嘿!我還就不給了!”
我是不是還得誇您一句有心氣兒?
嘖!
“不過後來我就
發現,白嫖其實更有趣兒!”陳沐嘿嘿笑。
呂梁:“……”
行吧,你牛!
“說說吧,你堂堂豐安城少城主,怎麼有空閒來找我這閒人?”陳沐往嘴裡扔了顆油炸月蒡珠,一臉好奇的開口問。
他也沒想到,路上劫個道,竟然還劫住了豐安城少城主。
嗯?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