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榕的“其餘人無罪”而遲疑著,沒人上去幫那男人。
陳榕注意到,武力的身材在一眾逃荒者中顯得極為精壯,或許是底子比較好,餓個幾頓也沒大礙,三兩下就壓住了那個男人,讓他站不起來,隻能趴在地上亂叫。
“快放開我,你這個小兔崽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他嘰哩哇啦地叫囂,“還有你那瞎了眼的娘,老子一起弄……啊!”
武力一把按住男人的後腦勺,將他的嘴按到土裡,他便再
也罵不出聲來了。
陳榕見狀,忙道:“誰有繩子啊,將他綁了堵上嘴。”
武力這個頭開得很好,很快就有人拿出隨身攜帶的麻繩,幾個人上前幫忙,按手按腳的都有,還有人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塊臟兮兮的破布,一股腦兒塞到男人嘴裡。有一人不知是不是平素與這男人有私仇,還故意多踩了他幾腳。
陳榕拍拍手,吸引來所有人的注意。此刻既然已掌控住了局麵,她自然要換一種說辭。
“我家主人有大慈悲,不願見人流離失所,你們若願意留下,成為陳家堡的居民,便來到這邊,若不願意留下,我也不會勉強你們,送上三天的糧食,自行離去即可。”
陳榕話音落下,武力便背著他的娘親來到了願意留下的這邊。
她對著黑暗環境中看不清樣貌的武力善意地一笑,頗有些忐忑地等著其餘人的決定。
猶豫了片刻之後,逃荒者們都動了起來。
大半站在了願意留下的這邊,有一小部分不願留下,大概是另有投奔處。
這樣的結果,陳榕還是比較滿意的。
她也沒數留下了多少人,走到主塔大門前道:“賽巴斯,解鎖主塔出入口。”
大門上傳來哢噠一聲,陳榕拉住門把手輕鬆向外拉開,裡頭透出的光一下子照亮了外邊。
衛承在裡頭隻能隱約地聽到外麵的動靜,略有些擔憂,等門再次打開,見陳榕滿麵笑容地走進來,他才真正放鬆。
陳榕將衛承手裡的壓縮餅乾接過,放在就攤在地上的書包上,這才麵向眾人道:“要成為我陳家堡之人,必須經過一個儀式。小蓮,示範給他們看。”
衛承這才明白,陳榕為什麼要把壓縮餅乾都接過去,他起先還以為她是怕他累著,卻是他想多了。
畢竟自己此刻是偽裝成了其他人,他並未因陳榕理所當然的指使語氣而展露絲毫不悅,隻按照先前他做過的那樣示範給眾人看,在那塊顏色略有不同的牆壁上摸了摸。
在衛承之後,第一個上來的是背著人的武力。此刻陳榕才終於看清楚他的模樣,武力的身材不算特彆健壯,身高大約也就一米七出頭,他模樣周正,皮膚黝黑,看他神情便知是個沉默寡言之人,他背著他娘親過來後先自己單手支撐著她,另一手在牆壁上摸了摸,隨後才指點著他眼盲的娘親摸上去。
陳榕掰了兩小塊壓縮餅乾給二人道:“先吃點墊墊肚子。”
這壓縮餅乾看著硬,但掰下來後卻現出酥軟的模
樣來,清甜的柑橘味香氣令人口舌生津。
“多謝姑娘!”武力道了謝,隨著陳榕的示意往裡走,在門廊另一邊擋著進入一層的大門前坐下,一點點給自己的娘親喂食。等他娘親擺擺手說不要了,他才自己吃掉剩下的。
隻吃了一口,他眼眶就紅了,雖然這餅看著其貌不揚,味道卻極好,他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他不求每日吃到這樣好吃的東西,隻求他和娘親每日都能吃飽。
有了武力的帶動
,其餘人見隻是摸一下而已,便爭著上前,亂糟糟的險些打起來,被陳榕大聲喝止,並把小蓮安排下去,盯著眾人排隊一個個來。
陳榕在掌紋錄入處一邊數人頭一邊發壓縮餅乾,讓人領完便去裡頭待著,省得出錯。很快,所有決定留下的人都錄入完畢,最後結果是五十二人。
陳榕沒想到自己能在一天之內連升兩級,內心的喜悅快要壓抑不住。
“武力,你看著所有人,不許亂動東西。”陳榕點了武力的名,再看小蓮,“小蓮,你跟我下去。”
目前,陳榕最信任的人是她自己,其次是賽巴斯,隨後是小蓮,最後是武力。其餘人她都沒摸清楚路數,暫時還不會給予任何信任。
在外頭想要走的人鼓噪之前,陳榕便出聲安撫他們:“你們等著,我去給你們拿食物。”之前陳榕拿上來的六塊壓縮餅乾剛才都分給新加入的領民了。
他們還沒開始的喧嘩果然就此銷聲匿跡。
陳榕深知掌握主動的重要性,之前在外頭,若是被那個男人掌控了主動,她就危險了,先下手才能逆轉危局。
主塔門廊內席地坐著五十幾個人,他們隨身所攜帶的大件包裹暫時都放在主塔外,裡頭放不下。此刻,他們正滿臉幸福地吃著壓縮餅乾,而門廊外則站著十幾個人眼巴巴地看著裡麵的人吃東西,他們是打算要走的。
至於起先煽動搶東西的男人,則被五花大綁著堵了嘴丟在一旁,也沒人搭理他。
在陳榕讓賽巴斯解鎖地下層出入口,帶著小蓮入內後,即便有人有些好奇,甚至貪婪地看過來,也因為互相製衡的關係而不敢妄動。更何況,在聽了陳榕的命令後,武力乾脆帶著他娘親坐在了地下層出入口的門邊,一雙如狼般的雙眼緊盯著任何想要輕舉妄動的人。
陳榕和衛承一前一後向下走去,走完最後一級台階時,衛承忍不住問道:“姐姐,你今日所做之事,你主人真的不會怪罪你嗎?”
他如今叫姐姐已經越來越順口,再沒有先前的艱澀感。一下子留下那麼多人,糧食就是個大問題,他不覺得陳榕的主人需要那麼多人來乾活。
此刻陳榕是有些得意的,畢竟今日一切順利。
聽到衛承的問話,她隨口回道:“當然不會,我家主人對我可好了。”
衛承聞言若有所思,雖然二人此刻還沒有弄乾淨臉上的臟汙,可他知道她模樣不會差,這身段即便披著塊破布也能顯出婀娜來,再加上她說的話,他陡然了悟:陳榕隻怕是真的很得她
主人的“寵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