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們一個驚喜吧。”陳榕側頭對周大義揚眉一笑。
周大義微怔,忽然覺得脊背有些涼。他又一次在心裡感歎,陳姑娘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子啊,還好他見機得快,跟對了人!
陳榕對常平耳語幾句,常平將背著的十斤銀子交給周大義,匆匆離開。
她又對周大義說:“我們慢慢走,不急。”
說著,二人已走出了東城門,外麵依然十分熱鬨,來往的民眾過著自己的小日
子,雖並不富裕,卻也足以生存下去。
後麵跟著三個男人,穿著很普通,然而觀三人走路姿勢,頗有些螃蟹的架勢,與他們交錯而過的民眾都自覺地避開了他們。
陳榕領著周大義繞到了這條街的背麵,這兒沒什麼人走動。二人往前走了一段,便察覺到後頭跟著的三人迅速縮短了距離,其中一臉凶相的男人叫道:“前麵兩個,停下!”
陳榕和周大義腳步一頓,轉身看向三人。
周大義
低聲道:“說話的就是張東海。”
在陳榕的示意下,周大義微微低頭含胸,將自己的樣貌半遮半掩,陳榕擋在他跟前,直麵三人。
張東海道:“把銀子留下,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他們乾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盯著錢莊,專門搶像陳榕這種衣著樸素,看著沒什麼根底的外地人。小老百姓不是沒可能發一筆橫財,搶這樣的不怕上頭的人搞不定。
陳榕見對方幾人在她擺出做主的姿態後便沒再看周大義,明白自己猜對了,他們不是認出了周大義,而是認準了銀子。
跟他們硬剛,她不是沒有猶豫,畢竟對方是地頭蛇。但她陳家堡人還是不少的,即便得罪了地頭蛇,下回換人來慶平購買物資,他們認不出來。更何況,她又不是非要來慶平買物資。
至於跟潘姑娘的葡萄酒交易,今後讓潘姑娘派人來陳家堡交易就行了。
想好了一切後果,陳榕決定不吃這個虧。
“我若不交呢?”陳榕反問。
“不交?”張東海跟他的兩個同伴緩緩走近,三人聞言都哈哈大笑起來,“你看看你後麵。”
陳榕轉頭看去,後頭不知什麼時候站出來兩個人,怪笑著將他們的退路堵住。
“你該慶幸,我們兄弟隻劫財不劫色,否則……嘿嘿。”張東海陰狠一笑,“趕緊把錢交出來,要不然我們不但要留銀子,還要留人了!”
陳榕看著那男人,笑著提議道:“你要不要也看看你後麵?”
張東海眉頭一皺,本不想當回事,卻見對麵堵退路的兩個同夥臉上表情變了。他連忙回頭,卻見後麵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六七個手拿鐮刀鋤頭等農具的莊稼漢。
“這不關你們的事,趕緊滾!”張東海惡狠狠地威脅道。他出街自然帶著利器,但那隻是一把小匕首,跟那些長長的農具不好比。
陳榕接話:“這怎麼不關他們的事了?”
張東海回頭看去,那個身著男裝的美麗女子笑容滿麵地看著他說:“我手中的銀子可是他們將來的食物和棉衣,你說關不關他們的事?”
其實,被常平叫來的男人們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有一個甚至差點拿不住鋤頭,可聽到陳榕的話,他們的心中不由得湧上憤怒。
他們或多或少受過逃兵的禍害,那時候他們想抵抗而不能,被搶了不少東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可供棲身之處,而且提供這一切的陳姑娘還美麗親切,他們怎麼能讓她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被人給搶了?
常平加五個新收的領民各自拿著農具,往前走了一大步,凶狠地瞪著那領頭的張東海。
張東海心裡一突,想想兩邊人數差不多,便又氣勢十足地威脅道:“不過是幾個泥腿子,也敢跟我們對著乾?你們還想不想在慶平待下去了!”
迎接他話的是陳榕輕快的笑聲:“我們就是路過而已,待會兒就走了,你還能去外地跨界報複啊?”
她的話恰好壓下了她未來領民們心中僅剩的猶疑——是啊,他們馬上就要離開慶平,就算今日真把這人打了一頓又如何?他又找不到他們!
張東海心中猶豫不決,正當此時,原本守住陳榕和周大義退路的兩個男人身後,突然走出五個男人,打頭的還是個半大小子,個子雖小眼神卻很凶,手邊拄著跟他人差不多高的扁擔,瞪著幾人。
此人正是徐強。
徐強其實很想罵罵這些混子,可常平傳了陳榕的話來,讓他們光擺架勢不要說話,他隻好很辛苦地忍著,拿眼神殺死他們!
見對方的人數是己方的兩倍,張東海也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彆看這些泥腿子大半都麵黃肌瘦,護起食來卻很凶悍,他們沒必要為了幾個銀子而冒險。
因陳榕一行人進錢莊之前還背了十斤的天然純堿,混淆了
張東海的判斷,他還以為陳榕手中的銀子頂多也就二三十兩,夠他們喝幾次花酒,若知道是三百兩,隻怕冒點風險也要打劫了。
“今日便放過你們了,下回可沒這種好事了!”張東海招呼自己的同伴離開,臨走前還放了狠話。
陳榕笑望幾人落荒而逃,心裡也舒了口氣。
還好張東海沒想到衝上來拿她當人質,不然她還得狼狽逃竄,哪能像如今這樣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在她未來領民麵前刷夠逼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