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耀祖連忙滿心激動地跟上。
等到了地下層出入口,陳榕推開門,示意兩人下去,隨後回頭對潘耀祖道:“潘公子,請在此稍候。”
然後木門便無情地在潘耀祖麵前關上了。
“哎,陳姐姐!”潘耀祖急忙叫了一聲,又用手去推門,可想而知沒推開。
他沮喪地歎了口氣。
陳榕讓徐強和武力將瓷瓶放在地下儲藏室門口,便又領著二人上樓,哪知她一開門就見潘耀祖正眼巴巴地盯著門,見門開了,他當即期待地看著她。
陳榕對他一笑,讓徐強和武力出去,關上門,將潘耀祖期待的視線隔絕在門外。
葡萄酒的事,陳家堡目前依然隻有小蓮知道,陳榕覺得沒必要擴大知情人的數量,因此還是自己回去儲藏室,任勞任怨地將二十
五個瓷瓶都裝滿。
回到一層,三人還在門口等著,陳榕道:“潘公子,你今晚是打算跟我們一樣打地鋪,還是睡馬車上?”
潘耀祖見陳榕空手上來,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指了指陳榕身後道:“本少爺能不能睡下麵……”
陳榕隻當沒聽到,微笑道:“睡馬車是嗎?那也好,想來那麼多人睡一塊兒,潘公子也不習慣。”
將萬般不情願的潘耀祖丟給吃完飯趕來的周大義去安頓,陳榕便找
小蓮說了自己明日還要再去一趟慶平縣的事,問他是否需要什麼。
之前幾次去慶平都是為了公事,這次雖然也是,但因為不用去太多人,她打算多逛逛街,買點好玩好用的。
衛承搖頭道:“我什麼都不缺。”他頓了頓,再道,“姐姐不再多歇兩日?”
陳榕笑道:“現在可不是歇著的時候,我還要養這麼大一家子呢。”
有那麼多葡萄酒在,照理說是不用擔心銀子來源,但陳榕要養活的人太多了,將所有籌碼壓在一個地方她不安心,自然要多開辟一些賺錢渠道,以此來增強陳家堡的抗風險能力。
其實在這個農業社會,她也應當想辦法自己種糧,不然以後說不定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但她沒有足夠的土地和人手,隻能暫且擱置,隻讓吳小萍每次去采購都多買一點,儘量積攢起一定的糧食庫存。
衛承見陳榕笑容滿滿的模樣,便知她不但沒有將他們這些人視為拖累,似乎還樂在其中。
“姐姐……這次要不要換我去慶平?”他猶豫片刻後問。每一次都是陳榕親自出去奔波,他都沒能幫上什麼忙。
陳榕眨眨眼:“小蓮,你這是打算跟我搶輕鬆的事兒?那可不行,我告訴你,能者多勞,這麼多人你都要好好管著啊。”
她早發現自己不想去慶平縣城了吧……
衛承突然不想再隱瞞自己的真正身份,抬眼看向陳榕:“其實我……”
“我不在乎。”陳榕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你來自哪裡,為何會流落至此,我都不在乎。這段時間你都不走吧?”
衛承一怔後搖頭。
“那就沒事了。”陳榕道,“在陳家堡,你就是我最可靠的小蓮妹妹。今後你若要走,提前跟我說,我給你送行。”
衛承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他很想問一問,她都不怕他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嗎?她就沒有想過,他可能是隱姓埋名的罪大惡極之徒?
但他什麼都沒問,隻鄭重點頭道:“好。”
陳榕忍住了自己想拍拍小蓮肩膀的衝動,又問:“真不用我給你帶點什麼回來?”
這回衛承仔細想了想,道:“那就麻煩姐姐給我帶些書,錢……下個月就從我工錢裡扣吧。”他如今囊中羞澀,說這話時有點不好意思。
“那不行。”陳榕拒絕。
衛承滿臉詫異。
隻聽陳榕道:“買回來的書我不能看嗎?我買的書就是我的,到時候我可以借給你看,就
這麼說定了。”
衛承:“……”
明知陳榕是不想收自己的錢,衛承雖不在乎那些銀錢,卻有些在乎她的心意,略顯彆扭地點頭應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榕和衛承將二十五個瓷瓶裝滿,又讓徐強和武力二人來地下儲藏室外將瓷瓶搬上去。
此次隨潘耀祖的人一起去慶平的除了陳榕,還有徐強和周大義,陳榕把武力留下,替小蓮撐腰。為了不太顯眼,陳榕還特意換上了普通的女裝。
前一晚陳榕和兩位工頭商討確定了不少細節問題,她離開這幾天,可以照常開工。另外她還跟周況說,讓他得空時做幾台壓榨機,周況是木匠,以前也做過這種活,二話不說便應下了。
她除了要去開拓純堿的大規模進貨渠道,還得看看她的玻璃工匠陶二郎如何了,既然能造出玻璃,新造的房子窗戶她不想用桐油刷的紙糊,想直接上玻璃窗。
潘耀祖前一晚睡在馬車上,自然沒怎麼睡好,半夜又餓了,又不可能叫醒陳家堡的廚子給他做吃的,隻能隨便吃了點馬車上備的糕點對付。陳榕見到他時,他還忍不住打著嗬欠。
不過等潘耀祖驗收葡萄酒時聞到那股子令人心曠神怡的醇香,他又仿佛活過來似的,給陳榕一千兩銀子的銀票貨款時笑容滿滿。
陳榕取了一百兩銀票和一些碎銀帶去慶平,其餘的銀票全交給小蓮。
潘家車隊來的一行人中,除了貨物和工匠們,全都原路返回,陳榕這邊則帶了一頭毛驢拖著空板車。
看著那幾個持刀的英武護衛,陳榕極有安全感。
潘家車隊一天就能從慶平趕到陳家堡,就是因為車隊中除了潘耀祖坐的馬車,其餘的不是護衛騎的馬,就是馬拉的車,能不快嗎?
陳榕看得有點眼紅,這就是鈔能力啊,她也想要。
陳榕與徐強周大義坐在驢車上,昏昏欲睡。
因為用了驢不用長途走路,她連顯得不太合群的運動鞋都換成了普通的布鞋,此刻雙腳懸在板車外,隨著毛驢的前進一晃一晃的。
走出離開陳家堡的山路花了些時間,走上官道後速度便快了起來。
天氣有些陰,不過空氣很乾燥,並沒有要下雨的跡象。
後方突然響起一陣疾馳的馬蹄聲,陳榕剛回頭看去,便聽前方潘耀祖的護衛叫道:“山賊!快跑!”
陳榕的睡意瞬間被驚跑,她驚詫地瞪大雙眼,隻見後頭那騎著馬的一群人快速靠近,與此同時,混亂的大笑聲呼喊聲也如同疾馳的馬車般狠狠撞了過來。
夢與現實交錯處的朦朧感讓陳榕幾乎以為這是做夢,可身邊的兵荒馬亂立時將她拉回現實,周圍原本跑得並不算很快的馬匹被駕馬的催動,陡然加快了速度。
拉貨時或許差不了多少,可一旦逃起命來,馬與驢的差彆便凸顯了出來,陳榕三人乘坐的驢車瞬間被拉開差距,眼看著要被山賊追上。
“下車,跑!”陳榕當機立斷,扯了把徐強和周大義,率先跳下板車,往
官道旁跑去。
徐強和周大義其實比陳榕的經驗更豐富一些,他們曾麵對過凶殘的逃兵進入村莊搶掠,此刻聽陳榕下令,二人都沒猶豫,立即跟上她。
三人在驚慌中狂奔,陳榕邊跑邊聽著後頭的動靜,忽聽有人興奮地大叫:“這裡有個女的!”
陳榕:“……”
任何時代,女性都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