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衛承真是不情願地離開,那麼他能依靠的,也隻有她了。就像她從未放棄過周大義他們一樣,她一定要找到衛承,親口問問他究竟是什麼想法。若他真是自願走的,她自然會支持他的決定。
陳榕將武力叫來,讓他找人組成一支搜索隊伍,分組,往不同方向去找。當然,京城方向是重點,但也不能漏掉其餘幾個方向。
她雖沒有點明衛承的男兒身,卻也提醒了武力,“小蓮姑娘可能會扮成男裝”,免得他們看到男裝扮相的衛承給漏過去了。
陳榕對找到衛承一事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她依然要如此做。
她派出去的人都被要求低調行事,讓武力儘量挑了機靈的,因為不像商隊目標那麼大,被人盯上的可能性很低,她不用太擔心重蹈商隊覆轍。
陳榕個人在搜索能力上也沒什麼特殊的,因此沒有離開陳家堡,她要是離開,陳家堡就沒人坐鎮了。
身為一個領主,一個堡主,她不能置她的責任於不顧。
當一切都安排了之後,陳榕壓下了自己心中的焦躁,開始處理陳家堡的事務。
這一處理起來,她深深地感受到衛承幫她承擔了多少重任。好在杏兒一直跟在衛承身邊,很多事都很清楚,交給杏兒
做就行了。
這一天到了晚上,陳榕去看了看包括周大義在內的幸存商隊成員。今日剛回到陳家堡就得知了衛承的事,她都沒顧得上他們。
周大義自然也聽說了衛承失蹤的事,見到臉上深藏憂愁的陳榕,他忙道:“小蓮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雖然他跟小蓮姑娘有些“過節”,小蓮姑娘也一直都沒怎麼給他好臉色,但他很清楚那是自己做得不對,當初小蓮姑娘能讓他留下來,已是極為寬容了,他怎麼可能因她總給自己臉色看而記恨?
陳榕道:“你安心養傷就好,不必多想。”
她也沒在周大義這邊多待,慰問了兩句便離開了。
這日,陳榕正在事務大廳處理公事,隻偶爾會想起衛承尚在外生死未卜的事。
新的一批流民到了,武力的副手帶著他們來主塔錄入掌紋,報告了陳榕一聲。
陳榕這也算是被弄出了PTSD,有新來的不好好看過頭頂的框框,不敢放心。
今天的流民有十幾個,一眼望過去頭頂都是綠框框,陳榕正打算收回視線,卻驀地看向其中一個人。
那人身材魁梧,但衣衫淩亂,身上好像還有傷,走路有點一瘸一拐的,他大概三十來歲,麵容是硬漢的那種英挺,此刻麵無表情地跟著隊伍慢慢往前挪動,等著錄入掌紋。
陳榕驀地看向武力的副手,對方正等著陳榕的命令,一注意到她的眼神,頓時心中一驚,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裡沒做對。
若陳榕知道他的心聲,隻怕會回答他,哪裡都沒做對!
——就算他看不到那個男人頭頂框框裡的“大岐長圇守備軍鎮守欽羅”這一行字,那魁梧的身材、略帶凶戾的氣息,怎麼都不可能是個普通的流民吧?
陳榕以眼神表達了下自己的不滿後便低聲指了指欽羅道:“把他給我扣了。”
武力副手聞言,雖不知陳榕的意圖,卻沒有多問,對自己的手下做了個手勢,四人出列,餓虎撲食似的撲向欽羅。
欽羅冷不防被人撲倒,卻像是本能般就地一滾,踢出兩腳,將兩人踢開,又迅速翻身而起,眼神凶狠地盯著其餘人。
武力副手不想在陳榕麵前丟臉,趕緊讓其餘人一起上。
陳家堡的護衛隊在經過近一年的訓練和數次實戰後,民兵的素質已不可同日而語,可哪知他們近十人一起上,都沒能把欽羅拿下。
正在巡邏的配鳥銃隊伍見狀,立即跑過來,拿鳥銃對準了欽羅,大喊著讓他投降,否則就讓他血流滿地。
陳榕也沒想到這欽羅這麼難搞,看巡邏隊要動用鳥銃,她連忙道:“都停下!”
她剛才看著欽羅以一敵多,隻覺奇怪。欽羅要是想混進來,在她叫人扣他時,應當先假意屈服吧?他又不知道她能看穿他的真正身份,在他看來還未暴露之前,這樣盲目地動手,很不明智。
可他卻偏偏動手了,而且並未下殺手,他好像隻是在將他們打退,甚至連過來挾持她作為人質的意思都沒有。
在陳榕喊停之後,陳家堡護衛隊員們紛紛後退,欽羅見他們都退了,也往後退了一步,隻一雙鷹隼般的眼睛依然警惕地看著。
陳榕想了想,揚聲問道:“這位好漢,你有這一身功夫,不像是個沒飯吃的流民啊。不知來我陳家堡,究竟有何用意?”
欽羅看著陳榕,半晌開口道:“沒什麼用意。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陳榕:“……”嗯?失憶梗雖遲但到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