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家(1 / 2)

陳榕在勒雲城一直待到了元宵節後, 又跟齊王妃、燕黎一起離開了。

燕黎要回墨城,他們同行了兩日,便分開走了各自的路。

齊王妃照舊跟著陳榕去了陳家堡,而陳榕早給了齊王妃主塔二層的出入權,除了偶爾擔心自家相公和兒子,她現在是真正的樂不思蜀。

相對輕鬆愜意的春節之後,戰事迅速恢複, 並令人瞠目地出現了結果——大鄴朝廷內竟出現了叛徒, 還不止一個,當西岐代表皇太孫和大鄴朝廷繼續開打時,大鄴這邊最前線交鋒的武將竟然降了一批,勝利天平就此倒向西岐這方。

這也不難理解。大鄴朝廷早就烏煙瘴氣了, 大鄴皇帝七八年前就不理朝政, 專心煉丹, 大臣們對這個皇帝隻怕是早有怨念。而如今西岐是以皇太孫的名義來攻打,那麼降了西岐就是降了皇太孫,依然是皇朝正統, 他們並不需要糾結什麼。

康瑞二十八年二月,西岐軍長驅直入, 圍困京城。

康瑞二十八年三月,京城雖糧草尚算充足, 卻人心惶惶, 臣子中關於投降的論調甚囂塵上——畢竟是皇太孫, 不可能對他的親爺爺皇帝下手的, 所以臣子們提議投降時頗有些理直氣壯。但皇帝顯然不是那麼想的,投降叫得最大聲的那幾個,都被殺了抄家。

與此同時,齊王也在向外擴大勢力範圍。

在占據了瀝王的地盤,用火炮嚇退西岐軍,趁著疫情拿下魏王封地的過程中以及之後,齊王一直在休養生息,外頭各勢力接連因戰亂和疫情而傷筋動骨,而齊王則收攏逃難過來的百姓,發展民生,擴充軍隊數量,如今他麾下軍隊總人數已有十萬。

加上火炮的力量,這十萬軍隊對上二三十萬的敵人都有勝算。

當西岐對上大鄴朝廷時,齊王同樣盯上了周邊的勢力。與此同時,他還派人去了南琿。

南琿的國力相對於西岐和大鄴都更弱些,在西岐插手大鄴內亂的過程中,南琿一直安安靜靜,頗有坐山觀虎鬥的意思。可齊王卻偏要派人,將南琿拉下水。

而齊王給的論據也十分充分。西岐如今隻用了很少的兵力便攪得大鄴風雨飄搖,當西岐徹底拿下大鄴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南琿了。南琿本身國力就不足,若隻在旁靜靜看著,等西岐壯大,就再沒有人能阻止西岐吞並南琿。

南琿皇帝或許沒什麼野心,但絕不是個蠢人,他被說服了。

於是,康瑞二十八年五月,當西岐成功利用叛徒將大鄴京城拿下,抓住囚禁了大鄴皇帝時,南琿的軍隊,也出現在了西岐和南琿的邊境,對西岐南方邊境形成了肉眼可見的威脅。

南琿大軍壓境,西岐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派出大軍跟南琿對峙。

而在南琿牽製西岐國內兵力的同時,齊王也將矛頭對準了京城,而且目前齊王打出的旗號是“救國君”。

齊王此刻的軍力已是除在大鄴的西岐軍之外最強,占據了小半個大鄴國土。齊王軍揮師北上,半途的藩王識時務地投降,省了齊王不少時間。

但即便有火炮的相助,跟西岐間的戰鬥依然是一場硬仗。

從康瑞二十八年五月開始,一直到康瑞二十八年八月,齊王才來到京城,而此時他的火炮營不但沒有減員,反而比出發時更多了三成,這全仰賴後勤的保障。

康瑞二十八年八月十一,就在中秋之前,齊王軍攻入了京城。

西岐將領在撤離前喪心病狂地殺死了皇帝和皇太孫,得知此消息的齊王跪地慟哭,發誓要被皇家報仇。西岐軍如同喪家之犬被齊王軍隊趕出了大鄴,齊王軍所到之處,軍紀嚴明,不曾魚肉百姓,百姓對齊王交口稱讚。

在幸存朝臣的擁立之下,齊王三次推拒後百般無奈地登上了皇位。國號依然是大鄴,康瑞二十八年的繼續使用此年號,待下一年才正式啟用新的年號承天。

康瑞二十八年九月十七,陳家堡。

陳榕站在外城城牆上,有些心焦地翹首企盼。

燕黎站在她身邊,見她如此神態,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他無恙,你不必擔心。”燕黎道。人是他親自救出來的,隻是要讓人裝死,換個身份,以及處理首尾花了些功夫,而他迫不及待想見到陳榕,便先回來了。

在為陳榕帶來好消息的那天,他確實一解了相思之苦,可……有時他也會冒出一些陰暗的想法,比如說若他那日刀偏了那麼一點,人沒救出來反而真如對外宣布的那樣死了……當然隻是一瞬間的想法罷了。

“我知道……但我總是忍不住。”陳榕側頭看著燕黎,眼裡有懷念之色,“你知道嗎,我這陳家堡的第一個成員,就是他。”

燕黎微怔,其實他對於陳榕真正的來曆,依然不知。當他認識她時,她已經是陳家堡的堡主了。若按她所說,衛承來之前,這裡隻有她一人,那這城堡,又是何人所建?她究竟又是來自何方?

“我忽然發覺,我對你的了解,還不如他來得多。”燕黎道,語氣裡不自覺地帶了些許嫉妒。

陳榕笑了:“不,你們知道得差不多。”

她拉下燕黎,在他耳旁道:“至於我來自哪裡……將來我再慢慢跟你說。”她頓了頓,輕笑,“隻跟你一個人說。”

陳榕最後那聲笑如羽毛撩動著燕黎的心弦,什麼不是滋味、什麼陰暗想法、什麼嫉妒之情,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到底他對她來說才是最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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