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雯剖腹產女,生產完之後,再次進行手術。
顧景琰在拿到那個號碼之後,就一直嘗試聯係號碼的主人,但是一直接不通。
簡雯在醫院挺了六天,最終因傷勢過重加傷口感染去世。
顧景琰不認識簡雯的家人,她也不是江城本地人,警方聯係她戶籍所在地,那邊卻告知這一家人早就搬家了,具體聯係方式還在查,顧景琰能聯係到的就隻有簡雯給她的那個號碼。
簡雯去世三天後,他終於打通了那個電話。
電話裡的人,十分謹慎,一開始以為顧景琰是在惡作劇,等聽到小孩兒的哭聲和顧景琰精準報出的簡雯的身份證,忽然就沉默了。
那天晚上,醫院太平間來了一個膚色黝黑,身材精壯的男人,對方留著板寸,五官硬朗,年紀看上去比他們都要大幾歲。
因為簡雯是燒傷,所以遺體看上去特彆不體麵,他站在簡雯的遺體前神色茫然,很久才問顧景琰,“是她嗎?”
顧景琰無法回答,男人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他拉起那雙皮膚燒化,白骨凸顯的手,辨彆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好久才道,“是她啊……”
他呆了很久,沒有哭,隻是默默用袖子輕輕擦拭著簡雯身上的汙漬,不敢下重手,因為皮膚潰爛,稍一動就會滲出血。
顧景琰不忍多看,就出去等他了。
等那個叫穆宴之的男人再出來的時候,他問他有沒有煙。
顧景琰不吸煙,於是帶著他去了醫院外的超市,買了兩盒煙。
那男人沒什麼講究,拆開煙盒,坐在馬路邊,一根接一根的抽。
顧景琰就問他,“不去看看你女兒嗎?”
穆宴之摁滅煙頭,抬頭看向他,“簡雯怎麼死的。”
顧景琰頓了一下,說,“車禍,意外。”
穆宴之笑了一聲,表情卻沒有一點溫度。
他說,“我看到莫家人了,是他們乾的對吧。”
顧景琰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種猜測,又或者他為什麼對莫家的敵意這麼大,但還是解釋道,“不是,真的是意外,明軒也出事了,傷得也很重,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
如果是莫家,怎麼可能不顧明軒的安危?
穆宴之卻紅了眼,咬緊牙關質問他,“那他怎麼沒死呢?!死的為什麼是我的妻!”
顧景琰窒了一下,無言以對。
他抿唇換了個話題,“你女兒還要在NICU呆一些時間,我帶你去看看她吧。”
穆宴之卻拒絕了他,他說,“不看了,看了我就舍不得走了,你能幫我先照看著嗎?”
顧景琰覺得挺荒謬的,“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把孩子交給我?”對老婆那麼一往情深,怎麼對女兒這麼隨意。
穆宴之說,“我知道你,江城顧家,顧景琰,我找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