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星緩緩道,“你想給你兒子裝人工耳蝸,你需要兼職去賺錢,你可以跟我說,我會儘我所能給你安排,可是你沒有,你瞞著我私自接了活,這是其一。”
“其二,你在兼職期間闖了禍,你不第一時間跟我說,反而讓彆人查到你頭上,如果今天馮歲禾沒有調配出那瓶精油,你知道你要擔多大的責任嗎?”
“最後,你不該跪在我辦公室門口求我心軟,我很不喜歡彆人下跪,不管是道歉,悔過還是彆的目的,太沒有尊嚴,太不體麵!一個人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人,但我們是雇傭關係,你年紀還比我大那麼多,你的跪我受不起,在我看來你就是在逼我。”
周洵說不出話來,臉也一寸寸變得慘白,韓若星的每一條都有理有據,讓他無從辯駁,好一會兒才說了句“對不起”,蒼白得很。
韓若星抿唇,過了一會兒才說,“選一個吧,工資方麵,我儘量和人事那邊協商。”
周洵沉默了好久,輕聲問,“韓總,我還能再調回您身邊嗎?”
這一次,韓若星沒有很快回答,而是等了一會兒才說,“再說吧。”
信任一旦瓦解,再想建立就沒那麼容易了。
韓若星是同情周洵的家庭情況,也理解他想找兼職的原因,但是她不願意在身邊放一個愛惹麻煩的人,指不定什麼時候背刺自己一刀,她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用在彆人身上,之前麵試時候他救自己那一下,她會找彆的方式回報。
下跪解決不了問題,她不會因為這個放鬆底線,讓彆人跟著他有樣學樣,將來犯了錯用這種方式綁架她。
周洵眼見韓若星心意已決,從口袋裡拿出了車鑰匙,放到了辦公桌上,隨後朝她深深鞠了一躬,又說了聲“對不起”。
韓若星垂著眼沒說話。
周洵說,“您安排吧,隻要我能做,我做什麼都行。韓總,哪怕以後我不能再給您開車,您有什麼要幫忙要我做的,您說一聲就行,我知道您對我好,周洵知道好歹的。”
一番話說得韓若星有些不是滋味,小時候上學路上遇到的一把年紀的拾荒老人,她都要跟著難受,見不得人間疾苦,但是人越長大,心腸也就越硬,她需要立威,需要多方麵的考量,即便心裡同情,行動上卻也不肯讓步。
見不得人間疾苦的小孩兒,終究也變成了無聊的大人。
周洵說完,轉身朝外走去。
韓若星抬眸看著他單薄的背影,低聲叫住了他。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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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拿著筆寫了一個地址,撕下來遞給他,“你兒子不是要裝人工耳蝸嗎?你去這家機構,找他們主任,就說是我介紹的,他們不會多收你錢的。”
周洵走過來,雙手接過去,鄭重地跟韓若星道了謝。
等周洵離開後,韓若星撥了通電話,“肖阿姨,是我,若星,最近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寒暄了一陣,韓若星才切入正題,“有件事想麻煩您一下,我有個朋友的兒子想裝一個人工耳蝸,我給他留了您的聯係方式,他姓周,如果他去的話,您給看看,裝一個合適的,價格您給他優惠點,剩下的我幫他補,我還個人情,心裡踏實。”
“嗯,好,謝謝,太麻煩您了,對,我現在是在caline這邊,您有空可以過來坐坐,買什麼買?我給您量身定製一瓶,麻煩什麼?我麻煩您還差不多,行,那就這樣,您什麼時候來提前跟我聯係,誒,好,再見。”
周洵從韓若星辦公室出來,手機就響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發了句“我被調崗了”。
那邊回了句,“沒用!”
周洵麵無表情地刪掉信息,站在電梯口等了一會兒,轉身上了步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