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異鄉,就留了下來,能活一日是一日吧。”老農說的很平靜,卻讓聽得人揪心不已。
崔淼眉頭緊皺的說道:“據我所知,北平府的賦稅連年減少,為何這大興縣不減反增呢?”
老農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聲的說道:“後生,這種事你們還是莫要打聽的好,不然說不定就遭來橫禍。”
“老人家,這荒野之中,也無旁人,您不妨和我們說說。”崔淼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打開後拿出幾個餅子,幾塊牛肉乾,分彆遞給老農和沈清,說道:“時值中午,我們邊吃邊說,當是下飯的談資。”
老農還想推辭,見崔淼誠意十足,也就不再矯情,搬了兩塊石頭,放在兩人旁邊,赧然的說道:“那老頭我就厚顏吃點。”
兩人也不嫌棄,一掀衣擺坐到了石頭上,崔淼笑著說道:“老人家不必客氣,東西雖不多,但尚能飽腹。”
三人坐在地頭,邊吃邊聊,崔淼也從老農口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原來他們的田稅和北平府的其他地界都一樣,隻是多了很多其他名目的雜稅,比如水腳錢、口食錢、庫子錢、神佛錢等等。這些雜稅總數比田稅的兩倍還多,這就加重了百姓的負擔,以至於連基本的糊口都不能做到。
兩人得知信息後,將剩下的吃食全部留給了老農,還給了他幾張寶鈔,雖然不貴重,但能換些糧食,支撐到秋收不成問題。
辭彆老農,兩人在周邊的村莊遊蕩,看到的皆是一片荒蕪的景象,十有□□的房子都是空屋,即便有人,也都是些耄耋老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上去人口不少的村莊,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兩人兜兜轉轉在一處宅院門前停下,宅院的占地麵積不小,至少也有三進的院子,應該是這附近數得上的富戶。在這種環境下還能有這樣的財力,說明這裡定是某個官員或者富戶的私宅,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所以他們打算在這裡借宿。
“咚咚咚”,崔淼上前拍了拍大門上的銅環,沒等多大會兒,就聽裡麵傳來腳步聲,來到門前出聲問道:“誰啊?”
聽聲音中氣十足,崔淼猜測應該是個青壯年。
崔淼應聲道:“這位大哥,我們兄弟是來大興尋親的,
趕了一天路,實在走不動了,想在貴府借宿一宿,還請大哥行個方便。”
“去彆處借宿吧,這裡不方便。”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
“這位大哥稍等,我們有錢,不白吃白住,若不是此處沒有客棧,我們也不會厚顏叨擾。”
腳步聲頓住,又來到門前,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探出頭來,仔細打量著兩人,待看清兩人後,才將大門打開,不客氣的說道:“先說好,一夜一兩銀子,同意就住,不同意就彆處找地方。”
崔淼作揖,笑著說道:“敢問這一兩銀子可包括吃食?”
中年男人有些猶豫,隨即說道:“粗茶淡飯。”
崔淼點點頭,說道:“隻要能飽腹便好,那就依大哥所言。”
中年男人沒想到崔淼兩人會答應,又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眼中神色莫名,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意,說道:“既如此,兩位就請進吧。”
兩人隨著中年男人一路向後院走去,崔淼一邊留意周邊的環境,一邊笑著問道:“不知這位大哥怎麼稱呼?我們是否要拜見府上主人?”
男人隨口答道:“我叫李旺,是這裡的管事,主人不住這裡。我領你們到住的地方,吃食一會兒送去,老實在房間呆著,切莫四處晃悠,若是發現,彆怪我不留情麵趕你們出去。”
崔淼和沈清對視一眼,好脾氣的應道:“李大哥放心,我們兄弟趕了一天的路,實在累的不行,隻想吃飽肚子,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
李旺看著崔淼,笑著說道:“你這書生倒是好脾氣,不似那些酸儒,眼睛長在頭頂上。”
“這世道還是和氣些好,免得惹出禍端,招來橫禍。”
“看你年齡不大,心思卻通透,是個妙人!得,到了,這裡有一間臥房,是我們一名活計住的,他這兩天有事不在,你們暫且在他房間住上一宿吧。”
崔淼連忙作揖,說道:“小生謝過李大哥。”
李旺看了一眼沈清,湊到崔淼身邊,說道:“你這兄長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兄長幼時受過刺激,向來少言寡語,還請李大哥見諒。”
“得,你們進屋歇著,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切記不要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