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津川的手掌穩穩覆蓋住了杯口,筆直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杯身,發出了清脆的敲擊聲。
他眼皮一掀,似笑非笑道:“我不喝沒有緣由的酒,紀小姐是敬我什麼?”
說完,他把剩下沒抽完的煙掐滅在了煙灰缸裡麵,用力摁下,直至煙蒂和火光被碾磨成灰,絲絲縷縷的煙飄到了空氣中。
誰也沒有說話。
紀舒闔了下眼眸,去旁邊重新倒了杯酒,拿起和陸津川手裡的酒杯碰了下,碰撞間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敬萬物生有幸能和世嘉傳媒合作,祝願合作順利,斯爾頓項目圓滿完成。”
隨後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
紀舒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她已經醉了,本就迷離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她搖搖晃晃走向桌子,腳步虛浮得像是踩在了棉花之上,好不容易才勉強穩住身體。她踉蹌著走到桌前,再次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
“這杯酒......”紀舒的聲音帶著一絲醉意,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感謝陸總剛才幫我們解圍,謝謝陸總。”
說完,她拿起酒杯,就在酒杯即將觸及嘴唇的瞬間,一股強烈的胃酸突然湧上心頭,使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停頓了好幾秒
陸津川麵上波瀾不驚,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他緩緩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低沉的嗓音打破了短暫的沉寂:“算了,強人所難的事情我不愛做。”
話音未落,他伸手奪過了紀舒手裡的酒杯,放在一邊。
“紀小姐的這聲道謝,我暫且替你記下,至於什麼時候還.......下次再說。”
說完,他扭頭隨意看了眼站在旁邊的裴明月,冷聲道:“斯爾頓的項目,世嘉會派新的負責人和萬物生對接。”
撂下這句沒有溫度的話,陸津川走出了包廂。
他一走,裴明月最先鬆了口氣,她抿了口紅酒緩了緩情緒,走到紀舒旁邊使了個眼色,“你認識陸總?”
紀舒揉腦袋的手頓了頓,淡淡說,“不認識。”
裴明月上下打量了幾眼,“不認識剛才他這麼幫你?”
紀舒好笑道:“他哪裡在幫我?他估計以為我們會把劉經理的事情傳出去,影響世嘉傳媒的形象,所以才會那樣說吧。”
裴明月點點頭,“想想也是,不過這陸津川對自家員工是真狠啊。”
紀舒暗自發笑。
陸津川是挺狠的,人狠,手段狠,心更狠。
但他的狠因人而異。
除了徐星媛。
她記得高二的時候,學校一個高年級混混揚言要讓徐星媛當她女朋友,每次課間都會在操場蹲點,紀舒也多多少少受過他的一些言語騷擾。
後來這件事不知怎麼被陸津川知道了,他帶著柯津把那個混混堵在校門口,三個人打了這麼一架。對方被打得鼻青臉腫,陸津川和柯津臉上也掛了彩,當時徐星媛知道這事哭得臉都白了。
紀舒記得那個國慶假期陸騁把陸津川在家裡關了整整七天,讓他在家裡麵壁思過,好好反省。可結果陸津川不但不知錯,還揚言下次見他一次打一次。
後來陸津川衝冠一怒為紅顏這事在學校傳開,大家對他的勇氣讚不絕口,他和徐星媛也成為了學校裡人人羨慕的小情侶。
思緒被扯回。
紀舒不想在這裡繼續和裴明月探討有關陸津川的事,她開口直截了當:“裴明月,你還有事嗎?”
“啊?”
“沒事我就回去了。”
紀舒利落地取下了掛在衣架上的大衣套在身上,拎著包準備出去。
“要我送你嗎?”
裴明月冷不丁的一句話在身後響起,她摩挲了下指腹,補充說:“看你喝得有點多。”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