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想,是我的事。我的事,曾跟你們說了?”
“嗯。”?“混賬東西,什麼都能說嗎?算了,我這回就是心癢癢,想著再去看看吳蒙,能不能找個機會弄他一下。可沒想到他如今道行這麼深,我就著了道了。”
“婁師兄,吳昊既然是生在棺城,長在棺城,為什麼會想要做劍俠?你和曾師兄都是有苦衷的,他好像不一樣。”
婁何搖搖頭:“唉,都是他小的時候,我總說些外麵的事,把他的心說野了。再有,人和人都不一樣。有些人,天生不喜歡束縛,覺得隻要活得自在,哪怕吃些苦也無所謂。有些人呢,天生喜歡安穩,覺得隻要有吃有喝,不怎麼自在也無所謂。吳昊那小子就是前一種,跟咱們一樣的賤骨頭,沒什麼稀奇的。”…。。
李無相現在是被反著疊起來的,用他的臉折成的兜帽被疊在皮襖子的中間。不過他這一身皮,看人也不是真的要用“眼睛”,而用的是觸須。
跟人這東西一樣,從第一個正經的、算是人的生物出現,一直到三百萬多年之後,人才搞清楚自己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而這個搞清楚,也是大致搞清楚。
他現在的狀況也差不多。他知道自己要看什麼東西的話,就得把觸須從類似眼睛的孔洞裡探出來、組成類似眼球的結構才行,他不清楚其中原理,但本能會指引他。
於是在婁何一邊說這些話,一邊略有些感慨地微微仰起臉的時候,他的觸須就從眼眶裡慢慢地鑽了出來,在濃密的白須底下又蜷成了兩顆眼球,把他的這位師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
這回是他頭一次見婁何,但說這麼幾句話的功夫,李無相對他的印象就挺不錯了——跟曾劍秋的性情很類似,但似乎更加隨和一些。這麼看的話,自己這一脈,在劍宗裡全都算得上是異類了。
所以,他是隔了一會兒,才問出下一個問題的。
“婁師兄,你彆見怪啊,還有個事情不得不問。我在然山上遇到了一個叫許道生的,他說是從你這裡知道然山幻境裡有件寶貝,可能能去往幽九淵。這件事……”
婁何愣了愣:“你遇見他了?”
“嗯。我當時也在往然山去,把他殺了。”
婁何皺起眉,下一刻忽然又鬆開,哈哈笑了兩聲:“我想起來了,曾說你身上有然山的宗主法帖了,這麼說你是去繼承然山,遇著了去幻境找寶貝的許道生?哈哈,那你可真是個倒黴蛋兒啊。”
“我不見怪,但是你小子也彆氣,哈哈。是這麼回事,我既然落在吳蒙手裡,我總得交代點兒什麼吧?咱們劍宗那些事,兩三千年下來彼此都清清楚楚了,也就差在一個如今的幽九淵。我就琢磨著,編個瞎話吧?”
“正巧我知道然山沒人了,那就讓他們往然山去找吧。至於什麼然山幻境,哪個宗門沒有一兩個幻境?裡麵肯定都有寶貝啊,但是然山的宗主是卷鋪蓋走人了,幻境裡的寶貝自然也帶走了,就叫他們找去吧,找去了也什麼都找不著,就是這麼回事——哈哈,他遇著了你?也不知道是你倆誰倒黴,我看他是更倒黴。死了最好,那人我也不喜歡。”
這回答叫李無相在心裡稍鬆了口氣,於是他把語氣放鄭重了些:“好,婁師兄,我都明白了。那現在,咱們說說你的事吧。你知道曾老哥,他肯定是不會滾蛋的。在金水的時候,他的青春陽壽都耗儘了,我猜他現在隻想一件事,就是把你撈出來。”
“這事兒你不發話,我們也都會幫他做,你不想見到他也被真形教扣下來,就幫我們想個法子吧。”
婁何歎了口氣:“想法子?哪有什麼法子,現在要是叫你們幾個從一個金丹劍俠的手裡撈人,你們有法子嗎?吳蒙已經煉神了,如今還是在真形教的教區,我不知道你剛才看沒看見外麵,都是真形教的修行人,吳蒙還在等著你們來,我有什麼法子?”…。。
“你回去告訴曾,不是這世上什麼事都能想個什麼法子解決的。他要是想跟我一樣,在這棺城裡過完下半輩子,天天答院子外麵那些蠢東西的蠢問題,就儘管來。要不想,趁早滾蛋!”
“婁師兄,煉神的真形教修士,都有什麼了不得的神通?”
婁何愣了一會兒神,慢慢豎起眉頭,把胡子吹了起來:“你小子油鹽不進是吧!?”
“啊,不是這樣我也做不了劍俠啊。”
婁何瞪著桌上的皮襖看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泄了氣:“行,我跟你說吧。煉神的真形教修士,又在教區,能直接請五嶽真靈了,每一個法術都是真靈附體。”
“你們幾個隻要一進棺城,使了神通,吳蒙立即就知道有人在調用教區的靈氣,隨便請一個土地出來,立即就知道你們在哪裡。即便到時候你們能把去圍攻你們的鎮兵、修士都擊潰了,隻要吳蒙一出手,以你們現在的道行,你們動都動不了,信不信?”
李無相是相信的。在然山與煉氣境界的許道生鬥法時,就已經感覺到他用笏板施展法術所帶來的那種可怕壓力了,要是叫煉神的吳山主使出來,可能會直接把自己壓成一張皮。
“信。但是再有呢?他不會就這點兒手段吧?”
婁何叫他氣笑了:“這還不夠對付你們嗎?再有?再有就是他獨門的手段、厲害的法寶,曾該是能活得好好的,你們一個都活不下來!”
“但是像我現在這樣,悄悄地進來,沒用法術,就沒什麼問題是吧?”
婁何擺擺手:“彆折騰了。偷梁換柱的法子你覺得真形教的人想不到麼?吳昊能帶你進這個院子,不是說棺城裡的守備形同虛設,而是並沒有這個必要。要是你想的是什麼偷梁換柱的法子——每隔上一刻鐘,門口的兩個鎮兵就
要來瞧一瞧。一旦我不見了,哪怕再用一刻鐘叫吳蒙知道這消息,我們也走不出棺城。在一個煉神修士的手裡,整個棺城就是個牢獄。”
“好,我明白了。”李無相鄭重地說,“婁師兄,你今晚做好準備,我們來帶你走。”
婁何的身子往前一傾,又頓住了,隻壓低聲音:“放你娘的屁!你當我說的話都是放屁嗎?!”
但李無相不再做聲,婁何又氣又恨地罵了幾句,見實在拿他沒辦法,才說:“今晚什麼時候?”
“寅時吧。”
婁何哼了一聲,一把抓起這皮襖甩到門口:“什麼蟲蛀鼠咬的破爛東西,給我丟出去!”
聽著這動靜,院門口的吳昊立即走進來把他撿了起來,當著兩個鎮兵的麵小聲抱怨幾句,又拎著皮襖走回到樹林裡去了。
他將皮襖放下,自己又退回到路邊,過上一刻鐘的功夫才見李無相又走了出來,對他一笑:“吳師兄,錯怪你了。送我回去吧,今晚咱們就把人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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