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寇紗問道。
寇義立刻將郭淡方才的表現告訴寇紗,其實他本不想說的,說出來真是傷士氣。
寇紗稍一沉吟,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姑爺最近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寇義搖搖頭道:“大小姐為何這麼問,姑爺還是跟以前一樣。”心裡還補充一句,愚不可及啊。
寇紗稍稍點頭,心道,看來真是我多想了,又正色道:“明日將拆分出售的消息放出去。”
......
第二日,寇家便放出將陳樓拆分出售的消息,這個消息猶如在梁園那潭死水中,投下一顆巨石,整潭水都活了起來,這陳樓能夠撐這麼久,廚房是非常關鍵的,有些吃貨才不管什麼假酒,他們就是要上陳樓吃,所以但凡乾酒樓的,都想得到陳樓的廚房,他們隻是對於去梁園不太感興趣,因為那邊有金玉樓在,無利可圖。
而其中最為激動的莫過於醉霄樓的東主曹達。
“老爺,我方才已經去打聽過,這消息的確屬實,寇家是真的打算將陳樓拆分出售。”
醉霄樓的掌櫃孟奇急匆匆來到後院,向曹達彙報道。
曹達聞言,不禁大喜,站起身來,“你立刻去與寇家接觸。”
孟奇問道:“老爺是真的想買下陳樓的廚房。”
“這是當然,陳樓的廚房誰不想要。而且,若是讓周豐得到,隻怕將來就更難難撼動他在酒樓界的地位。”曹達來到窗邊,歎道:“如今我們醉霄樓是已經到了極限,若是不能接觸到那些達官顯貴,想要更進一步,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僅僅是雲霄樓,幾乎京城內的所有大酒樓都派人去往寇家詢問。
前些日子還門廳羅雀的寇家,立刻變得是熱鬨非凡啊!
不過,雖然前來詢問的人非常多,但是這個價錢,令他們有些望而卻步,因為所有牙行對於陳樓廚房的估算,都不超過一千五百兩,但是寇家卻開出兩千兩的價格,雖然五千兩的總數沒有變,但他們隻是想得到陳樓的廚房。
就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味道。
可即便如此,那周豐聞此消息,還是暴跳如雷,向柳承變質問道:“你昨日究竟與他們是怎麼談的?你難道不知,這陳樓的廚房,我是勢在必得,如今他們拆分出售,陳樓的廚房很有可能會落於他人之手,告訴你,若是你弄砸了,我不但不會給你們一文錢,也休想我再與你們柳家合作。”
麵對周豐的暴怒,柳承變顯得極為淡定,微微笑道:“周叔叔勿要生氣,這不過是寇家在故弄玄虛。”
周豐一怔,道:“故弄玄虛?”
柳承變笑著點點頭,道:“小侄鬥膽問周叔叔一句,若沒有廚房的陳樓,陳樓還值那麼多錢嗎?”
周豐微微皺眉,又緩緩坐了下去,問道:“你的意思是?”
柳承變道:“但凡熟識買賣之人,都不會這麼做的,若將廚房賣出去,那陳樓將會變得一文不值,陳方圓不可能放著那五千兩不賺,偏偏賺這兩千兩,我想寇家是想借此來打亂我們的計劃,逼迫我們給出更加優厚的條件,此時我們應該沉住氣,小侄認為周叔叔應該對於金玉樓是充滿著信心,這京城內外,誰敢來梁園與周叔叔為敵。”
周豐稍稍點頭,又道:“但不管怎麼樣,我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
“還請周叔叔放心,這比交易出不了意外。”
話雖如此,出得金玉樓,柳承變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焦慮,心道,紗,你這一招真是夠狠的,看來我還是小覷了你。
“唉.....!”
躺在院中大樹下的郭淡,突然歎得一口氣,將手中的《左傳》隨意往邊上一扔,捏了捏雙目,略感疲憊道:“這等書還真不適合我這俗人看。”他又從邊上拿起一個蜜餞扔入嘴中,站起身來,伸展了個懶腰,“如今這水已經夠渾了,該是我渾水摸魚的時候了。”
第二日一早,郭淡就出得宅門,來到南門口,找了一間茶肆坐下,目光有意無意的到處張望著。
這北京作為大明朝的都城,自然也是經濟樞紐,貿易重地,各地來往的商人是絡繹不絕。
“不愧是京城,真是繁華啊!”
頭回來到京城的蘇州商人蘇福,站在城門前,不禁感慨了一番。
他身邊背著一個包袱的仆從道:“老爺,小人先去打聽一番那秦家綢緞莊在哪裡?”
蘇福點點頭。
忽聽得一個稚嫩的聲音,“叔叔,你要去秦家綢緞嗎?”
蘇福低頭一看,隻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仰著頭看著他,笑問道:“你知道?”
那小孩點頭道:“知道,知道,我帶你們去吧。”
蘇福警惕的看了小孩一眼,道:“那不知要給你多少錢?”
他乃商人,豈不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其實不管是在北京,還是在南京,都有這種帶路黨。
那小孩卻搖頭道:“不要錢,不要錢,這是我們老師布置給我們的作業,讓我們學習助人為樂的精神。”
蘇福聞言,微微一笑,又見這小孩這麼小,於是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小孩說著,又朝著一旁的幾個小孩道:“小吉,你們玩,我先帶這位叔叔去秦家綢緞在。”
蘇福偏頭一看,隻見邊上的空地上有著幾個小孩正在跳繩,心想,原來他們正巧在這邊玩耍,心中更是放下心來。
小孩領著蘇福往城內走去,突然,他偷偷朝著木棚下的郭淡使了個眼色。
郭淡一笑,到底是個小孩,還是有些沉不住氣啊!
這當然是他布置的,他分析過陳樓的問題,致命的當然是解除了與朝廷的合作,其次就是因為假酒事件,導致陳樓名聲大損,再加上陳方圓的公關能力差,就一直沒有恢複過來,所以郭淡就將目標鎖定在這些外來的客商身上,這些外商對此可是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