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們在朝中組織的攻勢,因為一些人的沉默,變得後繼乏力,這令他們非常沮喪,尼姑係列都出來了,還沒有將郭淡繩之於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們倒是不太清楚其中原因,畢竟他們的官職太小,沒有進入那個圈子裡麵,而在那個圈子的大臣,自然也不會道出真相。
不僅如此,他們還製造各種傳言,來掩蓋這其中的真相。
恰好當時萬曆增派護衛保護郭淡,他們就以此為由,為自己開脫,皇帝是鐵了心要保郭淡,再這麼鬥下去,隻怕會兩敗俱傷,關鍵對方隻是一個小牙商,犯不著如此。
但這很傷士氣的。
薑應鱗他們也很無奈。
沒曾想到,郭淡如今自己送上門來,不但舉辦畫展,而且還主動去報官,同時也令大家團結一心。
幸福來得可真是太突然了。
薑應麟等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刻動員起來,一方麵督促刑部必須嚴查此案,同時他們也在積極準備著畫展,作為言官,自然是非常喜歡這種場合,他們必須要讓人心服口服。
……
“督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是查還是不查?”
剛剛得到皇帝旨意的劉守有,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關於此案,以他們錦衣衛的實力,真心不用去誣陷,畢竟此案又不是非常複雜的,要調查清楚,亦非難事。
但問題是,該不該調查清楚,或者說該調查到哪個階段。
因為皇帝一直都站在郭淡那邊的,突然下旨讓錦衣衛調查此案,這其中定有貓膩。
張鯨放下茶杯來,悠哉悠哉地說道:“虧你還是錦衣衛都指揮室,連這都想不明白。”
“下官愚鈍,還望督主告知。”劉守有趕忙道。
“你什麼都彆做就行了。”
“什麼都彆做?”
劉守有困惑的看著張鯨。
張不滿的嘖了一聲:“你難道看不出來,陛下其實是要借錦衣衛為郭淡保駕護航,此案又不是非常複雜,我還不信郭淡他能夠做到不留痕跡,刑部那邊足以調查清楚,犯得著動用錦衣衛麼?”
劉守有恍然大悟道:“下官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如果刑部那邊要嚴查到底,那我們錦衣衛也查到底,包括畫冊上麵的內容。”
張稍顯欣慰的點了下頭。
劉守有又覺不可思議:“看來陛下是真的非常看重那小子,竟然花這麼多心思來保他。”
“陛下看重那小子不假,但也非這麼簡單。”
張微微一笑道:“這事鬨到如今,陛下可是深受其益,你想想看,倘若不出這事的話,此時那些言官禦史隻怕還在揪著皇貴妃一事不放。萬一郭淡僥幸取勝,這又可以打壓言官的氣焰,這還不止,薑應麟他們顯然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可能又會得罪原本支持他們的那些大臣,陛下當然會全力支持郭淡。”
說到這裡,他瞟了眼劉守有,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要你明白,從現在開始,我們也必須的支持郭淡。”
“多謝督主點撥,下官知道該怎麼做了。”劉守有抱拳道。
其實這事進展到這裡,已經關乎到皇帝的切身利益,作為完全依附皇權的太監,不管心裡是否願意,都必須堅定的站在皇帝這邊。
……
申府。
“唉……老夫到底還是看走眼了。”
申時行將寇家剛剛送來的請帖往邊上桌上一放,“這請帖都送到老夫府上來了,這小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雖不至於說他在暗中相助郭淡,但他至少也有意無意的辦了郭淡一些忙,然而如今,他也有些氣憤,他覺得郭淡玩得太過了一點,你畢竟隻是一個小牙商,大臣罵你一句,你頂十句,如今還不滿足,還弄得畫展來討回公道,根本就沒有將他們這些大臣放在眼裡。
坐在下麵的一個年輕人卻道:“嶽父大人,小婿倒是以為正因為他是一個牙商,所以他才必須這麼做。”
此人乃是申時行的女婿,曹恪,萬曆十年的進士,如今在禮部任職。
申時行好奇道:“你此話怎講?”
曹恪道:“嶽父大人莫不是忘了冊封大典一事,倘若此事就此打住,雖然郭淡無性命之憂,但三劍客那邊也已經是名譽掃地,不可能再出畫冊,那麼郭淡將要支付巨額的賠償,這其中的利益又跟陛下有關,他必須要想辦法立刻恢複名聲,否則的話,他還是要麵臨傾家蕩產的境地。”
他們現在都已經忽略了這一點,其實郭淡麵臨的困難,並非來自是那些言官的打壓,罵兩句又不會死,真正危機到郭淡的是商業上的合作,這才是最致命,他到底是一個商人,不是一個官員,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問題,郭淡肯定不會這麼做的,他瘋了,去得罪這麼多人。
他也沒有辦法,才選擇這麼做的。
如果這事不解決,他不禁要支付巨額的賠償,而且他融資的計劃也將胎死腹中,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言之有理,老夫險些忽略了這一點。”申時行稍稍點頭,心裡又有些理解郭淡,又問道:“那你以為他會成功嗎?”
曹恪道:“這小婿也不清楚,但是他既然有膽量舉辦畫展,自然有取勝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