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業探子?”
萬曆似乎對於這個詞感到有些陌生。
這意思他當然知道,太好理解了,但是探子一般都是用於軍事、政治,從未說跟商業綁定在一起,倒是經常有探子扮作商人。
就事論事,以明朝的商業規模,出現商業間諜,有些誇張。
目前來說,其實還是處於防守。
可是,一旦開展對外貿易,這規模就會迅速擴大,商業間諜就能夠發揮作用。
郭淡提出這個概念,其實也是為將來布局。
“是的。”
郭淡點點頭道:“卑職以為,之所以會發生蔣豐這事,主要是我們不知道蔣豐得存在,不知道他與李守錡的勾當,如果我們事先能夠察覺,那麼這事就不可能發生。而商業探子,就是專門收集有關商業的一切信息,如此一來,即可以防止這類事再發生,也可以分擔卑職肩上得壓力,如今這種情況,卑職都不太敢離開京師。”
萬曆聽得是連連點頭:“其實早就該這麼做,此事朕準許了,你去辦吧。”
他聽得都有些後悔,怨自己沒有考慮周詳,這郭淡雖有賺錢的能力,但是沒有保護錢的能力,必須得找一批人去專門保護這錢。
郭淡卻是錯愕的看著萬曆。
萬曆好奇道:“怎麼?不妥嗎?”
郭淡忙道:“陛下,這確實有些不妥,卑職隻是一個商人,可不能乾這種,這要是被人發現,可能還會被按上謀反的大罪啊。”
萬曆皺了皺眉,也覺得好像是有些不妥,雖然是他特許的,但問題是這事不能曝光,在這個前提下,如果郭淡成立這種組織,一旦被抓住,萬曆也不能承認這是他特許得。
這個問題就非常大條。
“那你說該如何辦?”萬曆問道。
郭淡稍一沉吟,道:“卑職認為,這事還得陛下您親自負責,卑職負責從旁協助,比如告訴那些人如何收集有關商業的情報。”
萬曆沒好氣道:“朕要能夠出麵得話,那就還不如朕特許你來安排,朕就是不能出麵。”
“這倒也是。”
郭淡稍稍點頭,思索一會兒,又道:“陛下,那邊牧場馬上就要建成,卑職從關外購買得馬匹,今年應該也會到了,這馬天天在裡麵跑,就還不如讓一些錦衣衛在裡麵訓練一下騎術,順便還可以管理一下馬匹,減輕馬場的負擔,一舉兩得。陛下可在那邊專門建立一個衛所,然後挑選一些錦衣衛過去,由太仆寺和馬場共同負責他們的薪俸。”
萬曆想了想,道:“如此也行,朕就在那邊成立一個千戶所吧。不過馬場哪裡還有錢,就全由太仆寺負責,到時將這一條加入你們合作契約中去,讓太仆寺以千戶所的支出撥款給馬場,然後由馬場撥給千戶所。”
郭淡忙道:“陛下聖明。”
這人都很簡單,誰付錢,我就聽誰得,郭淡要求由太仆寺和馬場負責,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脫離原來那個機構,自然也就不會被東廠控製。
萬曆心裡當然明白,其實就算郭淡不這麼說,他也會這麼做的。
因為目前他也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人要對付郭淡,他雖然非常信任張鯨,但是他不敢保證張鯨就不會對付郭淡,故此這個千戶所必須要完全獨立出來,由他跟郭淡直接負責,但是馬場的錢就是他的錢,虧了這麼多錢,他可不願意再付這錢,得找個冤大頭。
太仆寺自然而然就擔任了這個角色。
徐夢晹這個背鍋俠,已經被遺忘很久了。
他是要求太仆寺先撥款給馬場,再由馬場撥款給千戶所,可見這個千戶所也不歸太仆寺控製。
“這事朕會馬上安排的。”
萬曆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關於棉甲一事,你藏著那一手,是不是與潞王有關?”
郭淡愣了下,訕訕道:“陛下已經知曉。”
萬曆道:“前兩日潞王已經告訴朕了。”
其實先前潞王也不知道,郭淡借人具體得目的是什麼,但如今潞王是徹底明白過來。
郭淡忙解釋道:“卑職這麼做,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此卑職都不敢讓自己的人去做,隻能找潞王借人。”
“朕沒有怪你的意思,這事你考慮的非常周詳,倘若到時交不出棉甲,朕也會非常麻煩。”
說到這裡,萬曆突然問道:“但是朕有一點不明白,製作棉甲可是需要非常精湛的手藝,那些村婦能夠做好嗎?”
郭淡忙道:“這一點還請陛下放心,其實那些村婦都隻是做其中一部分,比如說,一個村負責拍打棉花,一個村負責粗線。而其中最難的是棉甲中的鐵片和銅釘,這些都還是放在天津衛做的,且都保護得非常好,燒掉的隻是棉花而已。
故此,隻要將這些部件全部運去衛輝府組裝起來就行了,其實原本卑職是打算運送到天津衛去做,沒有想到中間多出一個衛輝府,以衛輝府現在的規模,用不了幾天就能夠完成。出了這事之後,卑職已經命他們趕緊運送到衛輝府去,如今差不多應該抵達衛輝府。”
“原來如此,妙哉,妙哉!”
萬曆是鬆了口氣,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這事還真不能再出問題,其實整件案子的殺招,就在這裡,先前萬曆已經包庇過一回,要再包庇第二回,那真是會傷了將士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