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就一個字,但可不是簽個名字那麼簡單,郭淡這邊倒是沒什麼,他的意見就是將一些條例細致化,彆整什麼兩三個字一句話,欺負哥沒文化。
但是朝廷這邊的承包手續可還是非常複雜的,畢竟這可不是小事,是薑應鱗他們可以決斷的,其實他們隻是洽談人員,這還是得經過內閣、司禮監、皇帝的審批,才能夠通過的。
申時行雖然沒有參與,但他不代表完全不管,畢竟開封府稅入在全國排名第七,衛輝府是根本不能比的,其中稅入又是最為複雜的,審批起來可也是一個力氣活啊。
最終開封府定下的稅入折銀算是一百二十萬兩。
懷慶府是五十萬兩。
彰德府是四十萬兩。
其實開封府目前還沒有完全推廣開一條鞭法,就是還在推廣中,本來還是要運送糧食去京城,但是郭淡要求運往京城的就是全部折銀算,留存得就全部算糧食。
因為運糧就需要漕運,漕運就涉及到損耗問題,以及很多手續,郭淡又非官員,這不但會令賬目變得非常複雜,而且操作非常困難。
朝廷也答應了,因為如今朝廷也比較缺銀兩。
這三府起運和留存的比例平均下來是六比四,因為很多州縣都不一樣,如整個衛輝府因為人口少,事也少,故此起存比例是七比三,開封府有些縣是五比五,因為養得人比較多,開銷比較大。
這裡的稅入,再加上的衛輝府賬麵上的那三十萬兩,郭淡等於承包下兩百四十萬兩的稅入。
當然,這其中還是要計算各種損耗的,扣除損耗,以及官府的支出,大概在兩百萬兩左右。
這個數目算是合情合理得,朝廷可沒有占郭淡的便宜,他們也占不到,郭淡也沒有占他們的便宜,因為他的地位比較低,權力到底是可以碾壓智商的,對方要不坑他,他就得燒高香了。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因為黃大效他們不打算賺郭淡的錢,他們要的是郭淡的命,主要還是製度方麵。
規定郭淡必須完全遵守國家製度,不準再搞什麼契約體係。
要以農桑為主。
規定作坊隻能開在指定區域內,必須執行宵禁,可不能跟衛輝府一樣,完全不設宵禁。
普通百姓的進出,也必須要有官府的批條,但是因為到時沒有官府,那也隻能由郭淡來批,故此他們設定了限額,每年的批條是有限的,朝廷直接發給郭淡。
這限額雖然也合理,根據往年開封府出入人員統計出來的,但那是基於小農經濟,要論商業的話,那就完全不合理,這基本上就限製了商業發展。
還要尊重讀書人,就是什麼秀才、舉人、進士。
在衛輝府讀書人犯法麵臨的懲罰跟普通百姓沒有任何區彆,也得去拉糞,但是實際上舉人、秀才是擁有一定的特權的,在開封府這些地方,郭淡自然就不能一視同仁,舉人就是可以目中無人,舉人就是可以享有免稅特權。
另外就是期限問題,衛輝府之前並未設定期限,但這明顯是不對的,他們趁著這個機會,就將衛輝府也包括再開封、懷慶、彰德之內,設定了三年期限,三年重新評估一次,但隻要郭淡做到契約規定的一切,那就可以繼續承包。
三年之後,條件可以再談,但是有限製得。
就是漲跌定在百分之十。
不能無限製的漲,你漲一倍,那誰還敢承包。
因為郭淡也不是吃素得,這有漲就必有跌,另外,如果遇到天災人禍,非自身原因引起的災難,也要根據往年例子來減稅,甚至於朝廷給予補助。
可見官員們還是留了一手,但是大多數人都不看好郭淡可以堅持到三年之後,不然的話,漲跌也不可能隻定在百分之十。
還有很多的條條框框。
總之,弄了整整三日,才交到萬曆手裡。
萬曆看完之後,這心中都是滿滿的內疚,非常不好意思地看著郭淡,歎了口氣道:“這可真是難為你了。”
關於稅入,看著是合情合理,關於其中製度規範,看著也是合情合理,每個州府都是如此。
但是若將兩者結合起來,那就出問題了。
開封府那麼多藩王,那麼多特權人士,官員憑什麼把稅收上來,不就是因為官員自身也是特權人士,而且是最大的那個,他們可以想辦法從百姓那裡多收刮一點,也可以用很多違法的手段去撈錢。
因為官員們都這麼乾,這其實就是不成文得規定。
但是郭淡可就不能這麼做,郭淡隻是一個商人,他自己都要去交稅,他要去收刮百姓,這些當官的可就不會答應了,這韭菜是你一個商人能割的嗎?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郭淡卻是非常輕鬆道:“多謝陛下體諒,他們有張良計,卑職也有過牆梯。”
“朕一直都對你抱有信心。”
萬曆笑著點點頭,不由得又想起那私學院一事,於是問道:“關於私學院一事,你覺得何時進行比較合適?”
這事他們得打配合。
郭淡答道:“回稟陛下,簽完這份契約就可以開始了,但是陛下要設定非常嚴格的條件,想要建辦私學院是可以的,但必須籌備一定數額的啟動資金,同時要擁有一定數量得老師,要給學院配備宿舍,等等,到時卑職會擬寫一份非常詳細的條件給陛下過目。”
萬曆聽著十分疑惑道:“這不是在限製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