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道:“他們已經上奏朝廷,主動承認自己在整件事的過失,並且向朝廷請罪,同時他們要求我們一定依法論責,不管是圍堵府衙的人,還是打人,搶奪水車、耕牛的人。”
高尚道:“郭淡,事已至此,鎮撫使必須得依法嚴查此事,否則的話,他就有失職之罪。”
董平點點頭。
他決不能包庇郭淡,他也是來限製郭淡的,既然監察禦史要求依法嚴查,他要不這麼做,肯定會被彈劾的,雖然黃大效有說過阻止他們調查的話,但他已經主動承認錯誤,他之前說得那些話,自然也就無效了。
郭淡冷笑道:“他這是要跟我拚命啊!”
高尚笑嗬嗬道:“這你就想多了,他隻是有言語上的過失,他並沒有教唆他人尋釁滋事,而且這事出有因,是因為你先封店,他才說出那番話的。到時朝廷一定會有很多人幫他們說話,並且他主動認錯,我估計朝廷也不會怎麼懲罰他。”
董平道:“而圍堵府衙,這罪名可大可小,既然他已經告知朝廷,那麼此事我們就不能不調查,但是要查的話,後麵打人,搶占他人耕牛和水車的事,也肯定不能視若不見。”
“理解。”郭淡點點頭道:“那就查吧,我可是良好市民,這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那些刁民乾得。”
他們已經習慣郭淡的甩鍋**,既然你這鍋甩得如此乾脆,他們也不便多說,起身離開了。
他們前腳剛走,徐姑姑便入得後堂。
郭淡苦笑道:“居士都聽見了。”
徐姑姑點點頭。
郭淡哼道:“這玩手段玩不過,就想借法律來製我,可見他們已經是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要跟我拚死一搏。”
徐姑姑搖搖頭道:“我看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郭淡皺眉道:“居士此話怎講?”
徐姑姑道:“經過上回爭鬥,黃大效和薑應鱗已經是威嚴掃地,沒有人再會聽他們的,情況對他們是非常不利,我原以為他們都不會留在這裡,但如果嚴查此案的話,情況就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但凡是做賊心虛之人,可都會畏懼他們,不管是士紳、地主、商人,還是貧民,哪怕結果與你毫無關係,他們也將成為最大的獲益者。經此一事,我看開封府上下沒有誰再敢小覷他們。情況可能比他們剛到開封府之時還要好得多。”
“我......!”郭淡不禁恍然大悟,若非麵前是天姿國色的徐姑姑,估計後麵說的話都是*****,道:“他們這一招可真是夠狠的,我還以為他們打得是七傷拳,敢情是還我威嚴拳。”
徐姑姑好奇道:“何謂七傷拳?”
“就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功夫。”
“世上有這種功夫嗎?”
“這....這不是重點。”
郭淡也真是服了徐姑姑,但凡不懂的,她一定會問清楚,也不管他們正在談論什麼。又道:“也就是說,隻要此案開始審查,那他們就是贏家?”
徐姑姑毫不猶豫得點點頭。
隻要此案一查,誰還敢不把他們當回事。
官員的威望將會壓製郭淡。
這就是權力爭奪。
將來任何事,大家都得顧忌黃大效和薑應鱗。
“我以前也跟他們交過手,薑應鱗是個直腸子,沒有這麼多彎彎道道,黃大效也未曾表現出此等智慧來。”郭淡納悶道。
“這不是他們想出來的。”
徐姑姑道。
郭淡驚訝道:“難道他們搬來了救兵?”
徐姑姑笑道:“是你幫他們請來得。”
“我?”
郭淡回憶了下,道:“我還有這種善舉,我怎麼不記得。”
徐姑姑道:“私學院。”
郭淡兀自一頭霧水。
徐姑姑道:“我曾與你說過,當你將私學院集中開封府,那麼天下聰明人皆會來此,其中也包括黃大效的老師,蘇煦。”
“蘇煦?”
郭淡愣了下。
徐姑姑道:“此人曾是南京得禮部侍郎,不但學問了得,且老謀深算,深諳官場之道,後來他又辭官在民間開辦書院,在南京具有極高的名望,連申首輔見到他,也得禮讓三分,朝中許多大臣都是他的門生。”
“這來頭不小啊!”郭淡嘀咕了一句,旋即笑道:“好在我未雨綢繆,請了居士前來這裡助陣。”
徐姑姑聽得前半句,本覺十分驚奇,連這點你都想到了,那真是無懈可擊了,可聽到後半句,她不禁微微翻了下白眼。
郭淡一本正經道:“我不怕他查到我頭上來,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們在這裡太過強勢。”
徐姑姑沉吟少許,道:“我覺得你在衛輝府的製定的審判製度就非常好,讓書生、士紳和衛士相互製衡。”
郭淡道:“關於這一點,我也有想過,但是兩邊情況有所不同,當時衛輝府書生是支持我的,而這裡的士紳和書生全都是反對我的,再說我不能在這裡發展商業,我對他們的牽製也不夠多。”
“可以做一些改變。”
“例如?”
徐姑姑笑道:“例如就讓蘇煦他們來當這法紳,在他們麵前,黃大效、薑應鱗可就沒有什麼威望可言,他們隻能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