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體育聯盟,還是高利貸,其實都是非常麻煩的事,要換成彆的州府,那估計先得想個十天半月,再談個十天半月,然後最終發現,操!原來對方沒法決定這事。
因為還有一個另外得部門也負責這事。
明朝效率慢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權力劃分非常模糊,為了製衡官員權力,導致幾個部門管同樣的事。
然而,郭淡隻用了半天,他都還趕上與徐姑姑共進午餐。
這主要是因為郭淡的時機抓的非常好,目前三院士氣高昂,但凡涉及到賭坊的事,大家心裡還是比較虛,不太敢跟郭淡叫板。
其次就是大家的時間都非常值錢,拖一日,虧損一日,不像官府,一點都不在乎效率,快與慢我都拿這麼點錢,官員首先顧慮的是政績,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我還以為你會查封他們的茶莊。”徐姑姑略顯錯愕地說道。
“是嗎?”
郭淡拿著絲帕抹了抹嘴,又問道:“為什麼居士會這麼認為?是因為居士對晉商的成見嗎?”
之前徐姑姑談過晉商,對他們的成見不小。
“我對晉商的確有諸多顧慮,但是在做買賣方麵,他們不是你的對手,也不需要我來提醒。”徐姑姑搖搖頭,道:“我之所以感到好奇,是因為你在開封府就是這麼做的,而且,他們的茶莊也必然會影響到錢莊的生意。”
郭淡搖頭一笑:“居士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徐姑姑虛心問道:“願聞其詳。”
“首先,我要說明的是,我在開封府的所為,並非是我理想中的,其中有逼迫的成分,那不能代表我的想法。”
郭淡無奈一笑,繼續道:“其次,他們的茶莊不但不會影響到我的錢莊,還會幫助我的錢莊更上一層樓。”
徐姑姑微微蹙眉,困惑得看著郭淡。
寇涴紗做買賣得手段,可就是她教得,但是她現在完全不能理解郭淡這話得意思。
這明顯就是競爭,怎麼還會幫助錢莊更上一層樓。
郭淡解釋道:“除了賭坊和青樓這些行業,其餘的行業想要發光發亮,僅憑一家,是絕對做不到的,我的錢莊暫時隻涉及到大富商,跟普通百姓沒有多大的關係,我現在也難以展開這些業務,因為我沒有這麼大的能量。
但是他們的茶莊與百姓有著密切的關係,我相信他們會發展出很多的業務來,這眾人拾柴火焰高,到時我的錢莊就能夠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
徐姑姑螓首輕搖道:“這我還是不能理解,他們的勢力越強大,對於錢莊威脅不是更大嗎?”
郭淡笑道:“這就是我要他們繳納保證金的最主要得原因。到時百姓就會有一個概念,之所以他們的茶莊,能夠在衛輝府開展借貸業務,完全是因為我的錢莊在後麵為他們擔保。
那麼到頭來百姓最信任得是誰?當然是我的錢莊,而不是他們的茶莊。而錢莊成功與否,就憑兩點,貨幣儲備和信任,而其中信任又是最為關鍵的,我能夠利用他們的茶莊積累起一個良好得信用基礎,到時隻要時機成熟,我的錢莊拓展任何業務,都能夠輕易得獲得成功。”
徐姑姑聽罷,當即恍然大悟,隻覺這一招真是妙不可言,同時也更加清楚自己在做買賣方麵,是難以望其項背。
當代得商人對於商業的理解,還是存在於賣與買,或者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而郭淡對於商業的理解,是事與事之間的關係,至於對方是誰,那並不是關鍵因素。
他考慮的自然就更加深遠。
目前一諾牙行的錢莊,是難以處理借貸方麵的事宜,主要還是輔助商人資金運轉,因為借貸是很瑣碎的事,你得確保對方能夠還得起,這需要投資大量的人力物力。
郭淡根本抽不身來開展這些業務。
晉商的茶莊,他們經營規模有限,就可以專門負責這事,而且他們經驗豐富,郭淡隻需要製定規則,然後就讓他們去乾,他們去推廣,在這過程中,郭淡將信任全部建立在自己身上,然後就坐享其成。
郭淡真心不怕他們做大,因為錢莊一大因素就是貨幣,光這一點,除朝廷之外,無人能與之抗衡。
隻可惜明朝廷是作繭自縛,將自己的名聲給敗完了。
朝廷要開錢莊,百姓死都不會去那裡。
被坑了太多回,不能總是記吃不記打。
徐姑姑不可思議地看著郭淡,“若非我一直跟在你身邊,我絕不會相信你隻是臨時起意。”
郭淡笑道:“其實任何事都無外乎熟能生巧,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
就明朝這個經濟規模,彆說一個州府,就是將所有州府都加起來,也就那麼一點,涉及得生意也是屈指可數,他還是能夠遊刃有餘。
徐姑姑微微蹙眉,道:“說到這一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也不過弱冠之際,可是你在處理買賣方麵的事宜,卻似乎比那些乾了幾十年得買賣人還要更加老練,而經驗不是需要歲月的積累嗎?”
糟糕!說漏嘴了,不過我也就說了個熟能生巧而已。郭淡眼眸一晃,笑道:“比起居士來,我這點微末手段,真是不值一提,居士與我年紀相當,不但學識淵博,且深諳世事,真是不可思議了。”
徐姑姑沒好氣道:“誰與你年紀相當,我可比你大得多。”